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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晴,”他突然目光炯炯地盯著我,“你是如何知道要開這樣的石窟寺?”
我急,腦門開始冒汗。對啊,我是怎麼知道的?克孜爾千佛洞可是中國開鑿最早的石窟寺。現在,這個最早的,都還沒開出來呢。
“那個……”我哈哈笑著爭取時間,然後指著峽谷間蜿蜒的路說,“我是想到,此處乃商人必經之地。行走於絲綢之路上的商人,旅途艱險,天氣惡劣,盜賊猖獗,都有可能讓辛苦奔波血本無歸,甚至丟了性命。所以商人需要佛法上的精神寄託,為自己祈禱平安。如果在此設立寺廟,行商者路過,便可求神護佑。況且此處幽靜,也利於修行。”
看他面露喜色,眼裡流出越來越晶亮的光芒,我偷偷噓出一口氣。季羨林就曾經說過,商人和佛教的關係密切,佛教主要的佈施就是來自於商人。這也是為什麼佛教寺院大體分佈在絲綢之路沿路上,佛教也是這樣沿著絲綢之路逐步傳入了中原。所以我用這個理由,這寶押對了。
我再四顧周圍高高的山壁,搖頭晃腦地說:“至於開鑿石窟麼,呵呵,這裡是峽谷,樹木不多,以木頭建寺要從外面運進來,成本太高,木頭建築也不利於儲存。反而是建在石壁上更因地制宜。”
他點頭讚許:“你說的這種石窟寺倒是跟天竺還有罽賓的寺廟很相象。那裡也是因為交通要道上多山,所以鑿寺於石壁上。”
沉思片刻,他又轉頭問我:“只是,你為何叫這種石窟寺‘克孜爾’呢?”
我張大嘴,還沒過關啊?這小鬼能不能不要那麼聰明?
“克孜爾,克孜爾,”我喃喃念著,一拍腦門,“在我的家鄉,這是土話,就是石窟的意思。”還好,我可以藉著他是個老外,亂掰方言。
他探究地看我,正當我越來越心虛之際,他突然微笑著點頭:“艾晴所說的,甚是有理。”
他頓住,想一想又問:“那依你看,這石窟寺如何設定更能體現佛法大觀呢?”
“這個……”我騎虎難下了。不說的話,恐怕後世的克孜爾千佛洞會變樣,猶豫了半天,還是弱弱地說了。
“就是先在山中開鑿石窟,中心留有柱子,柱前壁龕內供奉佛像,左右甬道和後室繪有佛傳和本生故事。這樣信徒們可以先在主室禮拜佛陀,然後右旋進入甬道和後室觀看佛陀涅槃之臥佛像,最後再回到主室,抬頭正好可以觀看石窟入口上方的彌勒菩薩說法圖。石窟內壁畫以菱格代表須彌山,菱格內繪佛本生和因緣故事。”
看他眼裡流出越來越多的疑惑,我心裡發毛,呲著嘴,繼續在腦中搜刮克孜爾千佛洞的資料:“哦,對了,還要設僧房窟,供僧徒居住打坐禪定,就不需要裝飾壁畫了,可以是居室加通道結構。這些僧房窟和壁畫窟組建在一起,可以組合成一個單元,哦,就是一座佛寺。”
“艾晴,你可曾去過天竺或是罽賓?”
“啊?”我是去過印度。但是克什米爾的白沙瓦地區,也就是他口中的罽賓,因為21世紀那裡不太平,我沒有去過。這個著名的位於南亞和中亞交接通道上的古城,由貴霜王朝犍陀羅的迦膩色伽王設為國都,是佛教犍陀羅藝術的發源地,也是我極其嚮往的聖地。
可眼下的情形是,我怎麼自圓其謊呢?毫無疑問,我說的這些建制,別說在中原,甚至在西域,都沒有先例。可我要是說去過,肯定會馬上被揭穿。他的父親是印度人,他自己又在罽賓待過好幾年。
“我是,嗯,因為……我碰到過一個天竺僧人,他告訴過我……”
“哦?艾晴什麼時候懂梵語了?”他打斷我,敏銳的眼光看得我無處遁形。
“我——”難怪有人說,撒一個謊容易,可是為了一個謊就得編一堆的謊,一個個迴圈下去,遲早被揭穿。
“艾晴,你還真是不會說謊啊。”
“我——”果真被揭穿了。剛剛怎麼這麼犯混呢,居然不假思索就溜出口了。
“你到底是何人?”又一個問題劈頭蓋下,打得我頭暈眼花。
“我——”居然忘了,這傢伙可是打敗了論遍西域無敵手的論師。他再問下去,要把我的底給掀了,也不是難事吧。
“好了,別急。”看我臉憋得通紅,他忽然笑了,眼裡閃著若有所思的神情,“你既然不願意說,羅什自然不勉強。”
“羅什回到龜茲,會勸服王舅在此開鑿石窟寺,就叫克孜爾千佛洞。便以你所說的形制設僧房窟和禮佛窟。”
他看向我,目光灼人,輕輕搖頭微笑:“艾晴,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