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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通雖然艱難,但還是瞭解了不少情況。
我問他知不知道中原漢人的王朝是誰當家作主。他想了半天發出一個類似於QIN/QING的音。那就應該是秦了,肯定不可能是清。專家組說這個穿越機只能對兩千年左右的時間產生共鳴。
我又問他哪裡學來的漢語,他比劃了半天我明白了一部分,是兩個漢人師兄在曲子時教他的。小和尚靦腆地說他只學了幾個月,而且已經五年沒講過漢語了,所以講得很差。
我吃了一驚。他看上去怎麼也不可能超過十六歲,那說明他是在十或十一歲時學的。那麼小的年齡,五年不講,還能有現在的水平,記憶力還真是不凡。我大學選修過德語,兩年不碰,現在只記得ICH LIEBE DICH(我愛你),讓我跟德國人對話,肯定是雞對鴨講。
由於降落在大漠裡,我能聯想到的地方不是西域就是蒙古。所以我再問小和尚知不知道絲綢之路,他沒聽懂。但當我解釋絲綢茶葉從中原漢地賣到大食(今阿拉伯諸國),波斯(今伊朗),大秦(今羅馬)時,他就開始點頭了。他說曲子就在這條路上。聽他這麼一說,我好像看到了希望之光。
之後我拼命回憶跟絲綢之路有關的地名,焉耆,鄯善,疏勒(今新疆喀什地區),樓蘭,和闐(今新疆和田),高昌(今新疆吐魯番地區),烏孫(今新疆伊犁地區),敦煌……有些他想一想,回應我一個類似的發音,有些卻很茫然。當我說到龜茲時,我突然停住。曲子?龜茲(QIU CI,音丘慈,今新疆庫車)。這兩個發音很像,他該不是絲綢之路上文化最發達最舉足輕重的國家——龜茲來的吧?
我看著他,再念一遍龜茲,他想一想,點點頭,指指自己。天啊,我終於搞明白我在哪裡了。我穿到了西域!!!秦代的西域!!!
那麼我碰上的這群龜茲人,就是吐火羅人。記得讀過資料說龜茲人的祖先是大月氏人,又稱吐火羅人。長顱、高鼻、深目、薄唇,而且是白面板,是原始印歐人種。吐火羅人在公元前一千年結束流浪生活,在庫車,焉耆,吐魯番一帶定居下來。我在新疆旅遊時去了不少博物館,最有意思的是那些乾屍,三千多年前的乾屍依舊儲存完好,臉型上很容易看出歐洲人的特點,最有名的就是樓蘭美女。不過大概是因為龜茲位於絲綢之路要衝,各種人種雜居,混血而成的龜茲人比現在的印歐人種臉更圓些。
興奮之後我馬上沮喪起來。秦代的西域記載寥寥,只有《漢書》有“西域傳”。漢人記憶中的西域歷史從漢武帝開始:張騫通西域,和親烏孫,駐軍屯田,跟匈奴你爭我奪了幾百年。不過知道了我到的時代是秦,還是很期待。我得趕緊到長安去,說不定能碰上秦末那場大動亂,見識一下那些如雷貫耳的人物。
我再次表達了思鄉心切想趕緊回長安,小和尚沉思一下,說可以安排。不過路途遙遠要一年才能到。並且戰亂紛飛,很是兇險。
嗯?已經開打啦?那我就更不能耽擱了。我開心地連聲說沒關係,他奇怪地看我,淺灰眼眸中滿是詫異。我不知怎麼跟他掰一個女生為啥對戰爭這麼感興趣,只有呵呵傻笑。
這麼著聊,就近中午。秋天的正午陽光仍是火辣,我把披巾裹住頭防曬。小和尚則把僧袍翻下,將右肩裸露出來,麥色肌膚在陽光照耀下泛著年輕健康的亮澤。這種露出右肩的僧服,是天竺和西域僧人的普遍穿扮。後來佛教流傳到中原,僧服形式就改變了。這是因地制宜的緣故,因為印度天熱,西域又因地處沙漠戈壁,溫差很大。這樣早晚披上,中午露肩的衣服,適合這裡的天氣。
然後看到他的臉漸漸緋紅,眼睛飄開不再看我。這才意識到我盯著他的僧服看了太久,不禁訕訕。這種樣式的僧服我只在壁畫裡見到過,看到有真人穿,就下死勁地瞧,連禮貌都忘了。不能告訴他我是在研究,只好又呵呵地笑著掩飾。
到達一小片胡楊林,我們休整一會。侍從們早就支起簡易帳篷,拾來幹胡楊枝燒麵湯。當熱呼呼的麵湯就著西域的壓縮餅乾——饢下肚後,整個人舒服得直犯困。那對母子吃完了就在帳篷裡唸經,膝蓋上攤一卷經書。我好奇,湊過去看,結果吃驚得跳起來。
那經書寫在絲綢上,文字非常奇特,應該是字母文字,排列著很多像正寫還有橫寫的8。我雖然不認識,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這種文字應該是失傳已久的吐火羅文。是借用印度婆羅迷字母發展出來的迄今所知最古老的原始印歐語言,到現在都還沒有全部破譯出來。
我激動得趴過去一把將小帥哥膝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