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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卡塔蘭德、比克?弗雷德這樣的統兵將領,他更擅長坐鎮中軍,像一道擎天柱那樣支起天空。

只要他還在,厄夜軍團便不會失去鬥志,便不會失去勇氣。

愛迪生知道,這就叫人格魅力,就好像現在,明明“穆巴拉克”陷落已經近在眼前,哪怕他明知厄夜軍團從即日起將成為昨日黃花。然而,面對一臉平靜的公爵大人,他並不覺得眼前一片灰暗,仍然抱有希望與戰鬥下去的勇氣。

人總要為某些東西而戰。總要為某個目標而活。哈林頓?哈里斯便是整個厄夜軍團的靈魂與支柱,只要他沒倒,將領們的心便不會涼,士兵們握槍的手便不會抖,這才是領袖。

帥與將的區別。不外如是。

“你不怕嗎?我怕。”

哈林頓的聲量不高,像老朋友間的寒暄,但是聽在愛迪生耳朵裡,卻像有一面大鼓在耳畔咚咚作響。

愛迪生想不明白公爵大人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因為這與他的性格不符,英明神武的公爵大人怎麼可能會有“怕”這樣的情緒?

他可不是蘇魯帝國境內那些好吃懶做的庸碌貴族。他是真正的一國棟樑,國之重臣,他……他怎麼能夠說出“怕”這個字眼?

“因為你們不懂‘怕’,所以,我必須要學會‘怕’。不懂‘怕’的人永遠無法成為強者。同理,無所畏懼的軍隊絕不可能成為無敵之師。”

愛迪生不是什麼年輕人,於是沒有反駁,沒有詢問,而是陷入沉思,然後沉默。

哈林頓?哈里斯說道:“所以,‘怕’這樣的情緒並不丟臉,尤其是面對不可抵擋。把你的信心與依仗悉數擊碎的對手。”

“懂得‘害怕’,能夠正視‘畏懼’,才是一個將才升格為帥才需要邁出的第一步。”

“只可惜……艾伯特的使者登門時我沒有害怕。派遣第一艦隊掃蕩‘迪拉爾’時依然沒有害怕,當他帶著生體戰艦攻上門時仍舊沒有害怕,反倒譏笑那小子是個魯莽之輩……等到我真正開始害怕的時候,可惜,為時已晚……”

“我老了……”

他就像一個飯桌上喝醉酒,絮絮叨叨講述自己往日做過的錯事的落魄男子。根本就不是一個公爵。

倘若按照一般劇本的發展規律,像哈林頓?哈里斯這樣的邊軍大將理應更豪邁。更慷慨一些,他是一國重臣。位高權重,享盡富貴榮華,早應沒有遺憾。

愛迪生不理解,很不理解,直勾勾望著高背椅上那個男人,看大螢幕上的光在那張滿刻滄桑與風霜的臉上跳躍。

其實,能夠聽到公爵大人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他很高興,很激動,又很排斥,因為那人更像一位熟稔的老朋友,不再是往日沉穩睿智的帝國權臣。

這讓他很不習慣。

大螢幕上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貝希摩斯龐大的身軀在“阿魯邁加”軌道上緩緩遊動,像一頭溫順的鯨魚。

只有經歷過這次戰役的人才會清楚,那根本不是什麼溫順的鯨魚,而是一頭兇猛的狂鯊,它只是習慣於收起爪牙來迷惑獵物,或者說……那小子習慣如此。

大螢幕上的光漸漸變暗,因為“永夜號”已經徹底沉淪,變為一團冰冷的金屬殘骸。

愛迪生沉默片刻,轉身望著大螢幕上“永夜號”的殘骸摘下頭頂軍帽捧在掌心。

他在向比克?弗雷德致敬,還有杜邦?卡塔蘭德,還有埃莫森?劉易斯,還有甘道夫,還有林思遠……他們都是帝國的英烈,軍人的楷模。

就像星盟那些將軍宣誓為國家而戰一樣,他們選擇為皇帝陛下盡忠。對於一名真正的軍人而言,這沒有高下之分,不過是立場不同。

愛迪生?金從未以自己是一名貴族為榮,相較之下,他更認同軍人這個身份。

哈林頓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他從高背椅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臺階,來到大螢幕前,仰望太空戰場,目光好像穿過炮火與爆炸的閃光,穿過浮游不定的殘骸,落在遙遠處色彩不一的背景星塵與雲團上。

“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個標杆,同樣會有留戀,會有遺憾……”

愛迪生知道他在留戀什麼,因為公爵大人只在乎一個人,至於哈里斯家族,更多的是責任,而不是留戀。

愛迪生同樣也知道他在遺憾什麼,因為公爵大人膝下無子,唯一的兒子在19歲那年死在“德爾卡特”,成為他平生最遺憾的事情。

走廊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因為房間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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