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鯉魚打挺都不靈。
說到練武,我自幼就有此夙願。那時候許多同齡人受了欺負之後都揚言要去少林寺,學成一身功夫之後報仇雪恨。可真正混進少林寺出家當和尚的不多,這或許是我們少年時期不可企及的夢想。一些對武術有著強烈嚮往的人,走進了形形色色打著少林招牌的野雞武校。
後來我混進小知識分子行列,經常從報刊上看到有人剛從武校畢業就因為打架鬥毆被送進監獄的新聞。以前很替他們惋惜,讀了皓峰兄的小說之後,我的思想認識發生了變化,認為這些人是到監獄深造了,不知道該不該為他們高興,因為我害怕腥風血雨的生活。
在武術方面,皓峰兄有家學淵源,讀了他這部神奇的小說,我很難相信他不會武功。和皓峰兄餐敘的時候,我卻從未發現他有骨骼清奇之處。武俠小說裡常講,練武之人練到一定程度,太陽穴會鼓起。我認識一位長得很像普京的練家子朋友,我眼拙,也沒發現他太陽穴有什麼特別,只知道他收了一些徒弟,還投身建築行業掙了一些錢。這位朋友是個生意人,皓峰兄則是個文化人,隱在影視界,他們都深藏不露。我想,不論是練武、經商,還是投身文化領域,都是為了在社會上生存。
少數人悟到塵世囂囂,萬緣皆空,想躲到清淨之所尋求解脫,但又有幾人能擺脫慾望的引誘和折磨呢?清醒的自我意識是痛苦之源,於是有了和尚還俗、道士下山,縱有武功護體,依然險象環生,因為人類社會本就充滿罪惡和險惡,或許我們已經身處佛家所言的“末法時代”,草木都能殺人。佛陀也好,上帝也罷,都對人類很失望。
精通佛法的皓峰兄學過美術,他心中“末法時代”的恐怖畫卷,已經一筆一筆地畫到小說裡。我推測,和許多大徹大悟的高人一樣,他對世界的態度是絕望的。皓峰兄的小說既是武道小說,也是佛理小說,更是黑色幽默的上乘之作。
在他的小說裡,主人公都有一個坎坷曲折的成長史,無論他們的武功修煉到何等境界,迎接他們的總是一個荒誕接一個荒誕,在這些荒誕背後,還有一個貌似荒誕但又暗契佛理的邏輯:這個世界如此混蛋,所以真的黑色幽默;世界如此黑色幽默,所以真的混蛋——阿彌陀佛,一切都是因果。我們都活在無法擺脫的因果裡。
即便是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一個輕功躥起來,總還要有落下來的時候。假如世界真的是一個大糞坑,大家只能變成屎殼郎,所以我們最好不要持如是觀。
在皓峰兄筆下的江湖世界裡,許多人活著是有追求的,可他們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障礙,練武只是他們掃除障礙的一種手段。障礙永遠驅之不盡。
現在已經不是冷兵器時代,武術能解決的問題越來越少。尼采這個瘋子說了一輩子胡話,但至少有一句他說對了,大意是:唯有透過藝術,人類才能得到拯救。
卡爾維諾在《未來千年文學備忘錄》裡列舉了五大文學特質和品格,堪稱小說藝術的《九陰真經》。卡爾維諾首推的二字要訣便是“輕逸”,練就這一心法,就好比練就了絕世輕功。
我不知道皓峰兄讀沒讀過這本秘笈,但我相信他是個無師自通的天才,否則他的筆法不會如此輕快飄逸,當然,還能隨時點人笑穴。其實我最想說的是,皓峰兄的武功造詣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的小說很厲害、很藝術。
歡樂宋
自序:黃金時代與黑冷天堂
1993年,我放棄繪畫,上了大學。大學中有稱基督的同學,也有稱帝的同學,與我最接近的是一個疾惡如仇的同學。他過得並不好,一夜去街頭散心,聽到街頭矗立的一座民工大棚中傳出鄉音。攀談,果然是老鄉。
他聊起校園生活的積怨。只要是積怨,民工們聽了都會感動。後半夜,民工們深情地對他說:“住下吧!”
他住了一夜,第二天醒來已近中午,大棚中只剩做飯的民工。做飯民工見他醒了,從大鋪上搜出本皺得像一堆海帶的書,說:“看吧,很黃!”
他是疾惡如仇的人,但感念民工把他們的精神食糧分給他,是拿他當作了自己人。不忍違這番好意,他裝模作樣地翻了兩頁,不料一翻就停不下手。
看完後,他跑到書店買了兩本。一本他自己留著,一本送給了我。
那是王小波的《黃金時代》,那時王小波還沒有成名。
1997年,我大學畢業找工作,找到了王小波《青銅時代——萬壽寺》中寫過的萬壽寺。我被告知:“這條件不好,但你要想生男孩,就到這工作。”
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