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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星期前,一切安排妥當後,安歌終於得以轉進那所大醫院。這裡離景城只是一個半小時的車程。而我心裡很是煎熬,看著系在車鏡上的瓷菩薩甩著長長的紅穗輕輕左右搖晃著。車裡的四人都安靜無話。
竹九最是耐不住這樣的,喝完最後一口特侖蘇,衝著母親說:
“嘿嘿,阿姨,那你是,是不是都知道啦,關於南央和安歌。”
我是真不知道這丫頭這麼哪壺不提提哪壺。雖然沒有刻意隱瞞過,但是對於安歌,對於這份我心底的愛慕,正是因為太虛空,都無法像買了什麼吃了什麼那樣有條有理的提及,以至於從未主動說起過。昨夜我說了個大概,母親心疼我,主動說開車帶我去景城看他。
只是眼下,來不及感悟這份呵護。
好像心臟被泡在了酸極了的檸檬水裡,拎出來一看,皺皺的,失了機能。
高速公路伸展到無限的遠方,太陽是八點鐘的太陽,空氣裡滿是路旁香樟樹的清香。只是此刻的我,望著這些蓬勃的景象,感到一種不真實。
會不會,此刻安歌已然甦醒,輕聲安撫自己的母親說自己只是累了,所以睡久一些。待我站在病房門口,可以看到他安靜翻著一本讀者合集。我微笑地領著母親,言嫃和竹九,說來看你了,說來告訴你關於二十多年前安氏的真相,說如果你還願意,我就願意。
待我終於走到安歌身旁,透過氧氣罩裡的水霧好像能感受到他微微吸進撥出的氣息,很安穩。可我知道,一切都是真的。若安歌只是貪懶想睡久一點,他大概早醒了。這滿身的管子,一定讓他很不舒服。不舒服,就該醒過來。不醒過來,大概就是他們說的,沒有了知覺。
我很無措地望著病床上的安歌,什麼話也說不出,只感到心裡的那道傷口繼續被人更深的剜著,還能聽到滴血的聲音,和著安歌的呼吸,要走到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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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不想再讓眼淚出來
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安歌的手指,感受到他的溫度,但我還是很恐慌,因為他一動不動。
只是淚如雨下。
病床另一側有人遞了紙巾過來,緩緩抬頭看清他的面容,卻吃驚不少,這張臉同安歌,得有五分像。我記得了,言嫃曾告訴我,安歌還有一位哥哥,叫安禾。
我垂首接過紙巾,哽咽著連句謝謝也說不出口。他輕輕微笑了一下,安定人心的眼神,目光隨即回到了安歌身上,很是寵愛,就像在自己孩子睡著後,偷偷溜進房來瞧上一眼的父親那樣。
安禾的輪廓比安歌更鮮明些,只是眼神比安歌顯得更深邃些,或許是年長几歲的緣故,總是透著一股寧靜卻不潮溼的味道。幾年後的安歌或許也會這樣,而我們,還能不能等到?
我想讓自己接受,很坦然的,只是聖人難做。落座於他身旁,胸腔裡流動著許多話語,卻找不到訴說的出口,只能乾巴巴地望著他,怕他悄沒聲的就離開。
安歌,現在我才開始後悔,後悔我們都太在乎理由和立場。如果我和你能從一開始就這樣安靜地見面,說心裡話,即便有什麼意外不能終成眷屬,也不會是這樣的結局。這樣失去你,讓我清醒的徹底,我喜歡你,怎麼會在乎你是否在我身邊,而我能明白你的心意,已經是這世上最大的富足。是我太膽小,是我們還太弱小,承受不起歲月堆積的磚牆。這些,在我轉身之後,在你倒下之後,都崩潰於無形。而此刻,你若獨留我在這塵世,是否太殘忍。
適才戰戰兢兢好不容易來到安歌病房門口,醫生才從裡面視察出來,竹九嘴快,忍不住問了,醫生答得簡潔,我聽得真切。只是,忽然間要接受總是困難。病房裡有安禾,就只允了我一人先進來。我知道言嫃她們也著急,可我真的有好多話想對他說,從前沒能說的,我怕來不及。
光線打在鐲子上,很亮。接過安禾攤在手掌裡的它,鈴鐺發出單調的聲響,我有些出神。耳邊安禾輕聲解釋:
“他一直握著,從出事到手術。剛才你進門,我聽到聲響。我想,你大概就是主人。”
“對不起。”
這三個字,熬了許久,無論旁人聽起來看起來如何,無論自己怎樣的悲痛,之於安歌的家人,我只怕說再多遍也不為過。接過這隻分離好些日頭的鐲子,轉身覺得好似大夢一場,離開了病房。
我靜默地走出,言嫃立時站了起來,握上我的手,蹙著眉頭朝我點了點頭,就走了進去,小心地掩上了門扉。落座母親身旁,將腦袋垂落在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