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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即傷。
佘玉龍並非無情之人,也在乎師弟們的性命,但修行一道何其漫長,任何一個冒險的決策,都會讓人大道斷絕。
佘玉龍踏上這條路的那天,便知曉一個真理——活著才配修行,死人皆歸塵土。
所以,佘玉龍這種時候不會搭手,他可以為此愧疚一輩子,但不能死在這裡連愧疚的資格都沒有。
沙沙沙——
密林間枝葉橫飛,不過眨眼之間,猩目蟒便將兩人拖到了面前,一口咬下。
左凌泉長劍刺入了蛇口,但也看到了蛇口中蓄勢待發的毒牙。
千鈞一髮之際,左凌泉知曉很難救下,毫不猶豫反手一劍斬向王銳被纏住的雙腿。
便在此時,三人上方遮天蔽日的樹冠間,忽然響起一聲劍鳴。
颯——
劍鳴聲帶動風雨,似乎攪碎了整個樹冠。
哪怕目標不是左凌泉,左凌泉也感覺到了那勢不可當的殺力。
左凌泉劍鋒驟停,餘光抬眼看去,卻見樹冠之上,一名身披蓑衣的女子從天而降,手持三尺利刃,劍鋒上有青光流轉,靠近劍光的雨珠和枝葉,盡皆化為齏粉。
靈谷境修士,能真氣離體而不散,具象化在眼前,便是那道似乎能斬碎世間一切的青色彎月。
吳清婉距離靈谷還有一步之遙,出體的劍氣,遠不及靈谷境修士穩固,但震住尚未入門的左凌泉,足夠了。
劍起劍落,不過在一瞬之間。
左凌泉只瞧見一道丈餘長的青色寒芒,自巨蟒頭上劃過,密林間的紛擾便戛然而止,又塵埃落定。
三丈長的龐然巨物,倒在了密林之間,蛇頭被整齊劈成兩半,掉在地上血水橫流。
王銳嚇得面無人色,摔在了地上後,尚未回神,只是呆呆看著面前的蛇屍。
佘玉龍心思沉穩,瞧見吳清婉來了,迅速收劍站定,抬手一禮:
“吳師叔。”
左凌泉劍鋒驟停,又迅速彈了起來,先是看了看地上的蛇屍,又看向站在樹枝上倒持長劍的吳清婉,意外道:
“吳前輩,你怎麼來了?”
吳清婉眉鋒緊蹙,完全沒有在棲凰谷時的溫婉,看起來更像是個嚴厲的師長。她掃了一眼下方境況後,沉聲道:
“佘玉龍,方才為何見死不救?”
佘玉龍聽見這帶有斥責的質問,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認真回應:
“救不了。”
左凌泉知道佘玉龍說的是實話,方才那種突發狀況,他和佘玉龍聯手都不一定能救下,但佘玉龍近乎冷漠的平靜,還是讓他眉頭緊蹙。
樹杈上的吳清婉,同樣對佘玉龍的回答心有不滿,這是一個人正常的反應。
但吳清婉心裡同樣知曉,佘玉龍的做法沒有任何問題。
師長們曾經教導過,修行一道,本就是‘大道獨行’,漫長歲月裡要面對多少抉擇,常人難以想象,一旦走錯半步,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以棲凰谷師長的見解,世俗的仁義道德、禮義廉恥,甚至血脈親情,對修行中人來說,只會成為累贅,因為一旦求了長生,你所知的一切,都會在漫長歲月中成為過客,只剩你一人在世間獨自前行,沒有鐵石般的心腸,根本沒法在這條道上走到最後。
而佘玉龍是天生的修行中人,在困局面前的取捨,或許會受人詬病,但他的抉擇確實是正確的。
吳清婉一直記得師長們的教誨,因此雖然不滿佘玉龍近乎冷血的平靜,但沉默片刻後,還是輕輕點頭:
“不錯,帶著王銳和其他弟子回棲凰谷吧。”
佘玉龍躬身一禮,上前扶起絕處逢生的王銳,往石洞走去。
左凌泉沒想到吳清婉會誇獎佘玉龍,他站在大樹下,待佘玉龍走遠後,才搖頭道:
“這個佘師兄,有點冷血。”
和左凌泉獨處,吳清婉依舊沒露出那副溫婉的模樣,而是問道:
“左凌泉,方才明知救不了,為何還要冒險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