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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春光明媚,臨河坊沿街河道上千帆雲集,南來北往的商客走卒在此靠岸,稍作停留,又很快奔向人生旅途中的下一處。

面朝河岸的小酒肆,幡子在春風中搖搖晃晃。

身著深色羅群的湯靜煣,雙臂環著胸脯,稍顯無聊的看著門前人來人往。

一人獨處,門前來往的人再多,也不會給人留下太多印象,‘過客’的意思,想來就是如此。

酒肆裡沒客人的時候,湯靜煣經常這樣發呆,看落日西斜,看雲捲雲舒,思緒也隨著天上的雲朵般神遊萬里、變幻無常。

但今天不知為何,發呆的時候精神有點集中,總是想著一個人。

湯靜煣見過的人很多,熟悉的人卻很少,和左凌泉有所交集,聊的也算投機,知道他今天參選駙馬,心思難免放到了東城的起雲臺裡。

雖然左凌泉不想當駙馬,但湯靜煣心底裡,還是覺得左凌泉當駙馬很合適。

因為左凌泉的品性、相貌、家世都太好了,她實在想象不出,除了豔名滿京城的長公主殿下,還有哪個女子配得上左凌泉。

“唉……”

湯靜煣幽幽嘆了口氣,有點想去起雲臺看熱鬧,只是以她的身份,顯然去不了,此時也只能朝東邊街道往上一眼,聊以慰藉。

不過,這一眼瞧去,倒是發現小街中間,有個提刀的老捕快慢悠悠走來。

湯靜煣神色一喜,來了精神,回到酒肆取了壺溫好的酒,待老捕快從門口經過,脆聲招呼道:

“老張,大中午巡什麼街,進來坐坐,請你喝兩盅。”

捕快老張本就是衝著酒來的,自然沒有婉拒,順勢進入酒肆,在視窗坐下,呵呵笑道:

“靜煣,你這小財迷的性子,今天咋這麼客氣?”

湯靜煣確實有點財迷,畢竟一個人獨居過日子,要是不會精打細算,還怎麼開門做生意?不過,被人說財迷,湯靜煣肯定不樂意,把酒壺重重往桌上一放:

“嘿?以前請你喝酒請的少了?你帶同僚過來,我哪次沒給你打折?”

“那倒是。”

老張早已習慣了這口氣,呵呵一笑,端起酒壺倒了一碗。

湯靜煣輕哼了聲,在溫酒的火爐旁坐下,眼珠轉了轉,詢問道:

“老張,起雲臺那邊選駙馬,你曉得不?”

老張和湯靜煣的父親是老友,從小看著湯靜煣長大,對這妮子的性格太瞭解。他端起酒碗,做出隨意模樣:

“老張我乾的是訓街的差事,起雲臺那麼多貴人,我自然在場。這不剛忙完,過來歇歇。”

湯靜煣眼前一亮,連忙起身,又取了一碟花生放在桌上,在桌子對面坐下:

“結果呢?哪家公子成了駙馬?”

老張喝了口黃酒,砸吧砸吧嘴:“這可就說來話長了,沒兩壺酒說不完。”

“嘿——”

湯靜煣一瞪眼兒,有點想罵人,但想著左凌泉的事情,心裡實在癢癢,最後還是起身又拿了一壺,放在了桌上:

“快說快說。”

老張這才滿意,開口道:

“還能選誰,前兒個遇上的左公子,家室清白、品貌兼優,公主殿下慧眼如炬,自然是選他。”

湯靜煣雖然早料到左凌泉會當選,此時確認,還是有點驚訝。她緩緩點頭後,臉色又是一變,把剛放下的酒又拿了起來:

“一句話也值兩壺酒?半壺我都覺得虧……”

“誒,等等,沒說完呢。”

老張抬了抬手,示意湯靜煣把酒放下,繼續道:

“駙馬沒什麼懸念,但選完駙馬後發生的事兒,可有意思了。”

湯靜煣眨了眨眼睛,把酒放了回來,詢問道:

“怎麼?左公子不想當駙馬,當場退了長公主的婚?”

說道這裡,湯靜煣一急,站起身來:

“他不會被拖出去斬了吧?”

“想啥了你?左公子又不傻。”

老張嗤笑一聲,搖頭道:“左公子終究是布衣之身,公主殿下點他,他拒絕不了。不過,你那老不死的二姥爺,今天又跑出來嚼舌根了。”

湯靜煣聽見這話,臉色微沉,聯想道昨天那婦人嚼舌根的事兒,她猜到了些什麼:

“那個老不死的,胡說八道壞左公子的大事?”

老張就住在臨河坊,當年爭家產的事兒,還是他幫湯靜煣找人說的理,對陳家自然沒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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