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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早朝會剛散去不久。
姜怡如往常一樣回到福延宮,準備休息用膳,之後去御書房批摺子。
只是飯剛吃到一半,一隻鳥兒忽然落在了窗臺上,扇著翅膀嘰嘰喳喳,鳥腿上還綁著一隻竹筒。
京城距離棲凰谷三十里,並不遠,但姜怡近些年幫忙處理朝政,忙得不可開交,極少有時間回去。
姜怡自六歲起便跟著吳清婉修行,對亦師亦母的吳清婉,感情不可謂不深,離開棲凰谷後,也經常用飛鴿傳書的方式拉家常。
瞧見熟悉的小鳥,姜怡知道吳清婉來信了,放下筷子起身,取出紙條看了眼,上面只寫著左凌泉回城裡了,再無其他內容。
姜怡稍顯疑惑,不過很快,便明白了吳清婉的意思——小姨肯定是操心她的婚事,才在左凌泉回來時,提前告知她一聲,免得左凌泉進不了皇宮,她又公務繁忙,兩個人沒法增進感情。
我又不喜歡他,又沒正事兒,見那廝作甚……
姜怡收起紙條,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繼續吃飯。
可是吃了兩口,就開始回想在臨河坊被打、還有吵架沒吵過的事兒。
這一想,自然越想越氣,飯都吃不下了。
姜怡放下筷子,獨自沉默良久,還是開口詢問:
“冷竹,左凌泉回了城,現在在哪兒?”
“我這就去打聽。”
宮女冷竹聞聲連忙跑了下去。
整個京城都是姜怡的,遍地眼線,左凌泉又沒隱藏行蹤,找起來自然容易。
過了約莫兩刻鐘,冷竹便跑了回來,瓜子臉上帶著些古怪,開口道:
“稟公主,下面人說,左公子半個時辰前去了仙芝齋,好像是一擲千金,買了那裡的招牌胭脂‘紅花蜜’。公主,左公子怎麼知道你最喜歡紅花蜜?”
姜怡抬起眼簾,臉蛋兒上全是意外,方才心裡的記仇,不知為何也在不經意間消散了些。
她抿了抿嘴唇,想了下才輕哼道:
“肯定是小姨告訴他的,哼,一個大男人跑去買胭脂,成何體統。”
冷竹自幼陪伴姜怡,些許心思還是看得出來,眉眼彎彎笑道:
“左公子也是好意嗎,再者,給女子買胭脂有什麼,那說明心裡在乎,京城那個世家公子沒給心怡之人買過,公主說是吧?”
姜怡表情冷冷的,也不知在想什麼,稍許又問道:
“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和左雲亭一起,去了臨河坊,現在應該還在那邊吧。”
姜怡有些嫌棄地道:“他怎麼和那不學無術的混在一起?”
“那是他哥。”
“哦,也是。”
姜怡才想起這個,抬手揉了揉額頭,改口道: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丘之貉,哼……你先下去吧,我乏了,睡會兒,摺子晚上再批。”
冷竹用吹彈可破的臀兒,都能猜到公主要做什麼,也不說破,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姜怡待宮女退下後,起身來到寢殿,準備換身衣裳,按照小姨的意思出宮看看,不過想到胭脂的事兒,又有點猶豫——左凌泉既然買了胭脂,那肯定要送她,她雖然不喜歡左凌泉,但她親手點的駙馬,不收的話好像不太好,還可能被小姨嘮叨;收的話,又顯得關係太近了,容易被那廝得寸進尺……
姜怡猶豫片刻,覺得還是折中一下,她也送個東西給左凌泉,這樣雙方就扯平了,誰也不欠誰,也能避免小姨嘮叨。
念及此處,姜怡覺得可行,轉身來到側殿,開啟了牆壁上的暗門。
暗門後面是一個寬大石室,裡面擺著很多案臺,上面陳列著各種修行相關的奇巧物件——法器、符籙、丹藥、書冊等等,還有一大堆放在箱子裡的白玉銖。
大丹朝雖說物資貧瘠,但好歹也是一個王朝,和大燕通商百年,再窮也有些家底。
不過世代積累的好東西,大半給了棲凰谷,餘下放在國庫以備不時之需,姜怡貴為攝政公主也不能亂動,石室裡的這些,都是她這幾年想辦法蒐羅來的。
姜怡來到石室的裡側,取來一個鹿皮製成的符夾,開啟案臺上的小木箱。
木箱質地精良,上方刻有盤龍徽章,裡面整整齊齊羅列著十張白色符籙。
大丹朝的修士,九成是棲凰谷的徒子徒孫,棲凰谷又只從驚露臺學來了劍術,因此整個大丹朝都沒幾個會畫符煉丹的,即便有也沒材料,品階更是也低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