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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妮家離沈園不遠是一棟頗具歐式田園風格的小院。
林亦初第一次來，有些緊張，好在詹萍一直在說話。
兩人進屋，蓋花毛毯滿頭銀髮坐在輪椅上的詹萍從窗戶邊猛然調轉輪椅方向尖叫，“沈夢鈴的女兒!”
“對啊，媽，林大小姐來看你了。”詹萍及時說話，，。
林亦初深鞠躬，“萍姨…”
詹妮把詹萍推到木製餐桌旁，“好久沒有客人來了，老太太今天開心一點哦。”
林亦初手裡拿著那本樸素的書，走到餐桌邊自然而然的放下。
詹萍的尖叫聲再度響起，“拿走，不要把林家的東西帶到這裡來!”
“這只是一本書罷了……”林亦初慌忙解釋。
“哼…不學無術慣會用書籍彰顯無知。”詹萍瞪著已經凹陷在眼輪裡的眼睛。
詹妮使眼色，林亦初把書塞到鉑金包裡只能原諒沒有禮貌的老太太。
“萍姨近來身體好麼。”無用的客套廢話像問和尚洗髮水效果如何。
“嗯…沒有護工麼？”林亦初問詹妮。
“護工今天放假了。”
“那真是叨擾了。”
詹妮端來咖啡，詹萍從毯子下伸出蒼老的手，林亦初的目光隨著手跟到詹萍臉上，趕緊避開目光。
“我老了？”詹萍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萍姨精神矍鑠……”
“我老了，快和夫人一樣了。不…我怎麼能和夫人相比。夫人是最智慧最慈愛的老太太，我可不是。”
林亦初尷尬地陪笑。
“夫人走之後，我的職業生涯就結束了。”詹萍的目光柔和起來。“我是特助的時候，無人不尊敬我，連老爺也看在我的份上，善待父親。”
林亦初想起小時候，詹萍整日挺拔的職業裝加身，令人不敢靠近。
“夫人把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我今日能安度晚年也是托夫人的福。”
林亦初咧嘴陪笑，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麼，“萍姨和奶奶感情真是深厚。”
“確實有時像母女一樣。”詹萍的眼神出現了一絲笑意。
“夫人不喜歡兒媳婦，女兒也是個糊塗蟲。”
“媽，要不再加些牛奶。”詹妮斷開話題。
“兒媳婦不孝順，女兒確實糊塗。”林亦初攪動咖啡表示認同。
“你不要去打擾鄭淑儀，她不屬於豪門。”
林亦初有些意外看詹妮，詹妮好像用睫毛遞了眼神，林亦初沒順著說下去。
“以前的日子，總是大晴天沒緣由的下雨。像天捅破了洞，呼啦啦就是不停，河岸決堤，淹沒低處的一切。而我要幫夫人水引走，引到大海里去。”
“萍姨是治水高手。”林亦初說。
“不，我只是一個學徒。夫人才是治水高手，每次都能把洪水降下來。”忽然沉溺往昔回憶的柔和眼神凌厲起來。
“現在夫人不在了，林家沒人治水了，已經淹了吧。”
林亦初後背一涼汗毛炸起，這話什麼意思。
“媽，林家好好的呢，前幾天我還去悼念禾稻爺爺。”詹妮說。
詹萍像孩子一般笑起來，“林家已經水漫金山，快要沉底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