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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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已經陸續向南撤退。
新市是東至西和南至北兩條公路的交會點,是新牆河南撤的重要通道,又是37軍所轄的60師和95師兩個部隊的結合部。軍長陳沛多次親臨檢查防務,生怕出了漏子。有一天楊佩堯他們營正在加厚工事被覆層,軍長和他們師長梁仲江一行人從身邊走過去,楊佩堯聽見軍長厲聲對師長說:“沒有什麼話說,就地槍斃!”
長官們走過去後,楊佩堯問班裡一位四十多歲的老兵:“趙叔,不知道軍座這麼兇,是要斃誰哩?”
老趙說:“只要一開仗,總要死人的,有人死在鬼子手裡,有人死在當官的手裡,當兵的就是這命。”
上午10點左右,接到團部命令:今天可能有戰鬥,一線部隊中午前基本能撤完,日軍很快會跟上來,各陣地要嚴加註意北岸情況,午飯不許換班吃,一律送到陣地上。
楊佩堯站在工事外面張望。汨羅江水面在這裡寬約600米,一座能過汽車的軍用浮橋接通南北公路,上南岸不遠便是新市鎮,公路從鎮西透過,向南直通長沙。以鎮子為界,東邊是60師防地,西邊是95師防地,楊佩堯的營正處在全師最靠邊,緊挨新市鎮的位置。
接防後,他聽說汨羅江南岸工事修了足足一年,鋼筋混凝土地堡群落將一座座工事連為一體,聽說攻打新牆河一線時日軍大量使用火炮和飛機轟炸,軍長命令各陣地再次加厚被覆層。要達到能抗住數發炮彈直接命中的標準。
中午11點30分,連部電話通知到伙房領飯,楊佩堯和另一名新兵鑽出工事時,看見浮橋上又開過一支部隊。
這些弟兄打得好慘。身上臉上全是泥土菸灰,舉在隊伍前頭的一面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撕破了一塊,髒兮兮的像片破布。擔架兵運輸隊抬下一長串傷員和遺體,他看見有一個傷員直挺挺地坐在擔架上,上身和頭都扎著繃帶,只露出一雙眼睛,大瞪著朝他這邊看。
隊伍過了近一個鐘頭,吃完午飯去伙房送盆時,楊佩堯看見兩臺收容車,滿滿地裝著物資和掉隊的兵,晃晃悠悠地開過浮橋,收容車後面不遠,是一些三五成群、攜兒帶女的難民。自從接防起,楊佩堯每天都能看見這條重要的南北通道上有難民朝南走。
突破新牆河,突破汨羅江,太陽旗直指長沙(7)
這時班長吼了一聲他的名字,嚇得他趕緊鑽進工事裡。連長傳下話來,日軍尾隨79軍南進,馬上就要到汨羅江了。班長話音未落,就聽很近的地方“噠噠噠噠”地響起機槍聲。
楊佩堯頭“嗡”的一聲,這是他參軍後第一次實戰,雖然戰前動員會上胸脯拍得啪啪響,可槍真響起來還是緊張得想尿褲子。他一頭扎到自己的戰鬥位置,他的任務是給機槍手老兵老趙換子彈盤。他從射擊孔向外看時,一幅與射擊孔同樣大小的立體動態圖畫就從此印在腦子裡。
只見一個穿藍長衫、戴眼鏡,鄉村教書先生模樣的瘦小男人手提一挺輕機槍,邊射擊邊向前衝,他身後有一個抱孩子的婦女從浮橋中央向回即向北跑。另外幾個農民模樣的人也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裡抱出機槍邊打邊衝,跟在他們身邊的或婦女或老頭、老太婆有的抱頭臥倒在橋板上,有的往回跑,有的竟跳下江去。
事情來得太突然,突然得連這些專門在此等候計程車兵們都來不及反應。有兩個肯定是化了妝的日軍衝向離浮橋最近的一座半地下永久性工事,他們邊射擊邊圍著工事轉了一圈,大概是沒有找到入口進去,其中一人騰出一隻手掏出一顆小手雷,用牙拔去保險銷,從射擊孔塞了進去,接著便感到空氣無聲地震動了一下,這兩個日軍便又撲向另一座工事。
南岸上幾個還沒有進工事的中國士兵傻了似的還站在那裡,彷彿眼前這事跟他們毫無關係似的看起熱鬧來。日軍的機槍在這一瞬間也真的拿他們當了外人,不理他們,專打橋頭附近的幾個地堡。
這時一個士兵從地堡工事中大叫著衝出來,拿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朝端機槍的日軍衝了上去,日軍調轉槍口時,他已衝到面前,在中彈倒地之前堅持著刺了一刀,但被日軍閃了過去,叫聲立即斷了。
從地下冒出來似的,十幾名化裝為中國逃難百姓的日軍敢死隊呼呼拉拉地朝浮橋南邊猛跑,中國軍隊的機槍終於響了,日軍一個個栽倒在橋上,沒有中彈的仍然飛奔過來。
楊佩堯的機槍也響起來了,他眼見身經百戰的老兵老趙一頭冷汗,打槍時眯著眼、咬著牙,嘴使勁向後裂,樣子很可怕,他兩人用機槍封鎖橋面,在震耳欲聾的槍聲中,楊佩堯仍然聽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