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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到了地坪邊上蹲了下去。
再往前是一道陡坡,大概有個四五米高度,下面就是農田。
蹲下後,周遠初掏出煙盒,側身朝周寬作勢,嘴上道:“來一根?”
“不了。”周寬笑著拒絕。
這時候他已經意識到,周遠初送完陳文茵又回嘉魚橋,是有話跟他說。
見狀,周遠初也沒堅持,給自己點上了一支吸了一口,笑了下才說:“其實我學了一陣,就是怎麼也吐不出菸圈。”
“這個……我也不太會,反正就那樣唄。”周寬有點撓頭。
周遠初一口一口的吸著煙,也逐漸扯開了話頭:“有個十年基本不怎麼在家了,平素有什麼事情,基本上都是你媽媽來管,很少跟你講東講西。”
周寬附和的點點頭。
“……”
周遠初徐徐說著:“我也不很清楚你想些什麼,本來年代不同,你們的想法就跟我們不同。”
“這些年我在外面務工也沒學到什麼東西,基本上是重複性工作,也沒什麼能力,好比周鈺寶一畢業的工資就是我兩倍多。”
“現在時代發展很快,都在說網路網路,家裡這個店子也是要用電腦用網路,因為這個網路的關係,你們年輕人比我們瞭解的東西多得多;
比如元宵節店子裡那麼多客人來,也是你解決的。”
“現在我跟你媽媽已經完全看不懂以後社會是怎麼發展,時代是怎麼變化。”
說到這裡,周遠初點上了第二支菸。
“我們都是普通農民,講不出大道理,能夠開個店子輕鬆一些,都還是你提的意見;
沒太多能力給你提供什麼幫助,能想到的也只有多賺點錢,到時候看看去南丘盤個超市乾乾;
我在外面也經常聽大家唸叨房子,周鈺寶也提過幾次,說房價總是在漲;
前兩天才問了周鈺寶,羊城現在稍好一點的房子都快一萬一個平方了,按這個價格算,等你大學畢業時,我們都不一定能給你攢出羊城一套像樣房子的首付。”
“沒辦法,只能怪你的父母只有這樣的能力。”
“……”
掐掉菸頭,周遠初回頭看了眼周寬,話鋒一轉:“一晃你也18歲了,馬上高考然後去上大學。”
頓了下,周遠初才說:“高考這件事情上你很有把握,中山大學也是相當好的學校,不過選什麼專業我跟你媽媽根本不懂,你還是要多參考周鈺寶的意見。”
“……”
“我們多活的幾十年,多看的幾十年人情世故,也只能是告訴你一些淺顯的道理。”
“出門在外要明白無論哪個畢竟不能一直幫你。”
“朋友該交還是要交,不過也要學會留點心眼,大學畢竟不像高中只有白華這一畝三分地,學校裡五湖四海哪裡來的都有。”
“以後的路就基本都只能是你自己走了,受了欺負又或者不愉快,我們也隔著千山路遠,管不到。”
“……”
說著,周遠初長嘆了口氣:“從心底裡說,我們都不希望你像我們這樣平庸無能,畢竟你是男人,從生下來就註定會多一份成家立業的責任。”
“但是,我們也希望你能輕輕鬆鬆的長大。”
最後,周遠初收回虛虛望著遠方的目光,回頭看向周寬,平緩道:“我們沒什麼能力給你人生上的建議,希望你能自己想好怎麼過這一生,也希望你能過得有出息。”
“……”
許久,周寬才開口:“我明白的。”
在周遠初平淡如水的語調敘述中,他唯一一次開口說話,聲音乾澀澀的。
像是一下被抽乾了全部的水分。
身為人子,其實很難面對父母忽然向自己坦誠他們這一輩子的失敗與平庸。
因為這是父母在說:他們老了。
……
2009年的端午節。
周寬十八歲生日前夕。
老周家屋前地坪上,周遠初準備了一籮筐的話,當作一把‘劍’,遞給了即將進入成年人世界的周寬。
劍上刻滿了周遠初和陳文茵對周寬的殷切期待與全部鼓勵。
也寫滿了為人父為人母對子女的滿腔關心,以及那些不便言說的擔憂。
周寬兩輩子的記憶裡,周遠初也是頭一次這樣坦誠的跟他說這些。
大概是前世這個時候周遠初不在家,後來每年只有過年時節能碰碰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