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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氣無力的問。
「為什麼要讓人牙子賺那個中人?」老管家瞪眼了,「少夫人,你那點家底是要讓你養老的!不多多做打算,還想大手大腳的花?」
作為一個廢物夫人,我立刻投降,再不言語。
老管家嘮嘮叨叨挑挑選選時,我百無聊賴的望著天,卻覺得背後有視線。
一轉頭,是個鬍鬚兄。還是個瘦得皮包骨的鬍鬚兄。衣服破爛,滿身傷痕,不斷髮抖,一股沖天的異味和病氣襲來。眼睛充滿血絲,卻充滿威嚴和剛肅。
他的發抖應該是生病吧?但發抖歸發抖,他的背挺得筆直,和垂頭喪氣的其他人很不同。
他看我的眼神,是一種看到熟人,卻不敢確定的眼神。
我別開眼不看他…主要是我不想再惹任何麻煩。我走開,看老管家還在沒完沒了的挑剔,又不能一直看著天,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這種感覺就像是看到一頭老虎,瘦病得快死了,躺在鬧市中,旁邊有人在吹噓著虎骨虎鞭療效,等等要現場殺虎一樣。
年輕時,我看過一次這種血腥「表演」,那老虎注視著我的眼睛。我那夜都沒睡,閉眼都是那雙金黃色驕傲又平靜的眼睛。
我煩躁的踱了幾步,摸了摸荷包裡原本要拿去買書的錢。
「管家,」我開口了,「有個人,我要買。那是我熟人。」
果然他立刻斥責,「少夫人!妳那點家底…」
我匆匆把我存了狠久的月錢塞到他手裡,「不動公中,行吧?」我隨便扯謊,「世交落難,總不能說不管吧?總之,你買了就是了。」我轉身不敢看,老管家雖然訝異,但還是去做了。
我看他交割清楚,心底才略安。眾生平等,前世我沒能救那隻老虎,這世救你來補吧。看他氣度也是落難讀書人,當作積德,養好病,給點盤纏,賣身契也送予他,算是完了我上輩子的遺憾。
他抬頭看我,嚴厲的眼神有絲迷惘,踉踉蹌蹌的站起來,身子直晃。
那天我們帶了那隻「老虎」和兩個做粗活的下僕回去。才到馬車旁,「老虎」就昏倒了。我乾脆把馬車讓給他們叄個人坐,出來和管家坐在御座。
老管家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嗐了一聲,悶悶的趕車回去。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但不是他想的那樣。我知道禮教之防再怎麼嚴密,飲食男女還是可以見縫插針。
但禮防關我屁事,還能有比下堂妻名聲更差的嗎?但也沒什麼好解釋的。我只交代請大夫和好好看顧,我就扔著不管了。
老太太心軟,但耐性有限。
我對記名有障礙。所以家裡奴僕常聽我這樣叫,「那個誰…你找那個誰來作什麼什麼…」狠神奇的是,他們都知道「那個誰」和「那個誰」是誰,沒弄錯過,我狠敬佩。
新買回來的叄個人,老管家都跟我說過名字,但聽過即忘,我想大家也都習慣了。我呢,更徹底拋諸腦後,反正沒人指望我這廢物夫人能幹什麼。
所以我才會被他嚇到。
那時大清早的,我拿著竹掃帚正在掃院子,穿件非常舊的衣裳,還仿日本人用帶子把袖子綁起來。
大家都知道我會掃自己房間前面的院子,當作運動,早已見怪不怪。只有老管家嘆息過,但也沒說什麼。
我正掃得落葉與塵土齊飛,突然有個人遠遠站在院子門口就跪下,「下僕棄業,見過少夫人。」
瞪著這個年輕男子,我嚇得橫起竹帚,擺出戒備的姿態。他把頭抬起來,直直的看著我。
看到充滿威嚴的眼睛,我只覺得似乎見過…好一會兒才想到,「老…」我把「虎」字吞進肚子裡,趕緊閃身一避,「那個公子…呃,您貴姓?」
「下僕舊姓不敢勞問。」他垂下眼簾。
死定、尷尬。當初看到皮包骨鬍鬚兄,以為是中年人,沒想到休養一個月,刮掉鬍子,竟是個二叄十歲的青年。讀書人的眉眼,還算清秀,但氣度儼然,目光凌厲。
這樣的人跪在那兒自稱下僕,讓我覺得頗難受。
「那個,棄業公子,」我趕緊退兩步,「你快請起。那個那個,我不是買你進來當奴僕的…等你身體好些,我將賣身契還給你。」我搔搔頭,「你這樣的人,稱下僕我覺得超不自在的,請不要這樣。」
他銳利的盯了我一眼,淡然一笑,「下僕發配奴籍,永不能脫,少夫人不知道?」
我整個張目結舌,「呃…我真的不知道…這慢慢想辦法好了,拜託你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