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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正在猶疑著是否出門問詢時,驀然間只見前方十步開外,在一道雕鏤精美的欄干之旁,倚坐著一名身披玄貂斗篷的男子。因是揹著我而坐,我看不清他的相貌,然而僅僅只是一個背影,甫見之下,我卻覺得心中如受重擊,狠狠地震動了一下。
他盤膝坐在一張柔軟的狐皮褥上,對面還放了一張皮褥,顯然尋常都是兩人相對而坐。皮褥之間,置有一隻小巧的紅泥小火爐。爐火燃得正旺,藍青色的小小火苗,調皮地亂舔著坐在爐上的一隻雙耳小陶壺。那種似辣酸香的香氣,便是自這壺中而來。
一旁的黑溱春幾之上,放著一張紫檀木身的瑤琴,琴尾處鑲著七點碧綠的碎玉,排作北斗之狀,顯得極是精緻考究。
他專心地料理著爐火,口中輕聲吟道:“香茅初煮酒,紅泥小火爐。寒來天欲雪,共飲一杯無?”
香茅酒?
一剎那間,天眩地轉,我的身子晃了兩晃,慌忙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樓柱。一種莫名而刻骨的悲傷,幾乎是鋪天蓋地而來,令我的全身都似乎被抽去了筋骨,甚至要癱軟在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首詩聽起來竟會是這樣的熟悉?同樣似曾相識的,還有這溫熱的酒香、這可愛的小爐、這陌生卻親切的男子……
他抬起頭來,望著樓外紛紛飄舞的雪花,呆呆地出了一會神。突然“卟”地一聲輕響,卻是爐上的陶壺燒得滾了,水汽衝開了壺蓋,幾道淡黃的液體從壺中溢了出來,空氣中那種辛辣酸香的酒香,卻更是濃了幾分。
他“啊”地輕呼一聲,一邊手忙腳亂地收拾陶壺,口中自語道:“這可糟了,香茅酒是水兒辛辛苦苦釀成的,卻給我如此不小心地糟踏了許多,候她回來,又該狠狠地罵我一頓了……”
雖是如此說話,語氣之中,卻聽不出他有絲毫的畏怕之意,反倒隱含著幾分嗔怪和柔情。
只聽半空之中,有一個男子聲音冷笑兩聲,慢條斯理地說道:“水姑娘是不會罵你的,一個將要死了的人,任是誰也懶得去罵啦!”
玄衣男子抬起頭來,神色之間卻甚是平靜,淡淡道:“是屏翳兄麼?既是來了,為何不進來坐坐?水兒親自釀就的佳釀,屏翳兄也該品嚐品嚐才是啊。”
那男子“呸”了一聲,怒道:“誰與你來稱兄道弟?我雲屏翳的名字,也是你這凡夫有資格叫得的麼?”
黃光一閃,樓中已多了一名男子,黃衣玉冠,錦帶紫靴。其相貌生得倒也頗為俊美,而且眉宇間容華照人,一望便知是天界中人。
這裡怎會有天界的仙人來此呢?他是叫做雲屏翳麼?我苦苦思索,只覺這人名字聽來甚是耳熟,卻又不似是平時聽父王提起過。他究竟是誰?
玄衣男子並不動氣,低頭沉吟片刻,道:“是在下唐突了,還望雲中君不要介意便是。”
我一眼便看得出來,這身著玄衣的神秘男子,卻只是普通的凡人。但依眼前所見,他與這名為雲屏翳的天界仙人似乎極是熟識,且二人之間還頗有芥蒂。
但這玄衣男子雖是肉身凡胎,言談之間卻自有一種令人心折的態度,也令人也不敢輕視。
雲屏翳獰笑一聲,本來清俊的面龐竟然有些扭曲:“哼哼,你這微如螻蟻的凡人,又將被處死,我雲中君豈肯自低身份,與你一般見識?”
玄衣男子吃了一驚,道:“你說什麼?我犯了何類律條,竟然要被處死?又是誰人下令殺我?”
雲屏翳臉色微微一變,道:“你儘管羅嗦什麼?你只道有……有她大力庇護,我們便奈何你不得麼?孰不知仙凡兩界,本就是判若雲泥,她的身份何等尊崇?你不過是她腳下的泥罷了,卻一直痴心妄想,居然想跟她雙宿雙飛!此次是天帝下令,命我將你誅殺在此,也好教她……教她斷了這不倫念頭!”
他神色間大不耐煩,只將衣袖一揮,樓中數道黃光閃過,又多了許多甲冑鮮明的天將,將小小一座樓閣擠得滿滿當當。
那玄衣男子站起身來,語音中大見悲憤:“你們是想要了我的性命麼?為何不讓水兒前來?若是水兒想要我的性命,她……自己來取便是!”
雲中君哈哈大笑,神態甚是得意,道:“你還想讓她來救你麼?她今日返回此處途中,已被天帝急旨調往北溟之地,因為咱們的天女魃前些日子偷偷跑到那裡去了,造成北溟大旱,除了她還真是沒有奈何得了這位天帝任性的公主。北溟之地極是遙遠,她縱有無上神通,只怕一時半刻也趕不回來救你,你就死了這條心罷?”
玄衣男子後退一步,原來激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