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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們到底咋樣了……我家青嬋呢?她……她應該是沒事罷?那屋裡……到底有沒有妖魔?”
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我無意間一瞥,只見廳堂當中桌上,倒真的供有一尊觀音。觀音瓷像前面,有幾柱香已是燒得殘了——看來這李員外方才那話倒也不虛。
他連我們兩個萍水相逢的“道士”都如此上心,對自己的女兒想必更是疼愛至極吧?突然之間,我想起了遙遠的東海,想起了我那看似威嚴凌人、實則溫柔慈和的父王,十七離開龍宮這麼久了,以他的神通廣大,不會不知道我的去向行蹤。可是他卻並沒有派人來押我回去,難道父王他,他是真的明白了十七的心麼?
卻見嚴素秋將手中拂塵一拂,藹然答道:“員外切莫擔心,小姐居處並無邪崇侵擾,只是這園中花木過於繁盛,遮弊了陽和之氣,所以□有些違和……呃,神智有些昏亂……自然是大異尋常之態。”
我一聽這話,便知她是有意地要為泥鰍遮掩了,不覺有些訝異,但隨即也就釋然了。相識不久,我已看得出嚴素秋此人,雖是看上去冷若冰霜,不假辭色,實則心腸最是柔軟。她肯幫泥鰍此事,自然也是見他秉性純樸,對青嬋的感情確實發自真心,這才動了測隱之心。
李員外一時還有些遲疑,問道:“但前幾位法師都說……”
我打斷他的話,故作不耐煩地說道:“前幾位法師算得了什麼?哪象我家師父,是出自上洞神仙座下親傳弟子、號稱玉陽靈飛策華真君的那位神仙第二百四十八弟子的第七代玄孫之徒!”李員外被這一長串的名號弄得暈頭轉向,誠惶誠恐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是……”
嚴素秋微微一笑,神采瀟灑,當真是態擬神仙,開口道:“員外是想說,為何前幾位法師都說有府上有妖,而獨獨貧道不能苟同,是否?”
李員外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
嚴素秋故作高深,嘆了口氣,說道:“仙道符錄之術,是何等的博大精深,象員外都是些紅塵中人,如何識得其中妙處?員外不妨想想,若是府上真的有妖,妖性本來邪惡,為何府上倒是一個人丁也不曾被傷害過?何況先前那位法師曾請得天雷下降,為何那天雷卻不去劈妖怪,反倒將法師劈倒在地呢?”
她瞄了一眼張大了嘴巴的李員外,又道:“那自然便是天雷神將惱他無故地請神下降,所以略示懲戒罷了。實則貴府實在是沒有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只是花木太多、花木太多了。”
李員外恍然大悟,忙道:“然則後來那些法師……”
嚴素秋手撫頜下長鬚,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緩緩道:“唉,我道門何其廣大,弟子眾多,也算得上是良莠不齊啊!員外家財萬貫,富貴至極,自然也有些人想趁機危言聳聽,以便……無量壽佛,真是罪過、罪過!”
二十四橋
在告別李員外之前,我們以再察看一下小姐的狀況為由,又去探視了泥鰍小黑。泥鰍仍是化作了李青嬋的模樣,紅腫著眼睛,象模象樣地斜倚在繡樓的欄干之上。我們暗示他,一定會幫他找到李青嬋時,他才點了點頭,雖沒說話,但看那神情,似乎已快要流下淚來。
嚴素秋運起法力,真氣源源不斷地佈滿李府,將整座府第都淨化了一遍。她本是天宮花仙,本身花木精氣極深,此番施法結束,果然效果非同一般。我早聽她給我講過,說是天下每一株花木之中,都有花靈棲息存在,但在諸多精靈之中,以花靈最是弱小,沒有什麼法力智慧,只是略具靈識而已,連七竅都生長不全,所以想要修煉道法特別艱難。因之三界之中,花木之妖的數目遠遠比不上禽獸鳥蟲之妖,至於花木之妖能得道飛昇的希望就更是微乎其微。
李府的花木當然也不例外,它們平日裡的生長,只能依靠吸收日月光芒中微弱的精華,此次得到仙氣滋潤,那些花靈們喜不自禁,大概是為了感謝嚴素秋之恩,雖是正當初冬,但它們仍 “蔌蔌”搖動著枝幹,爭先恐後地抽枝發芽,有些甚至還開出花來。整座園中頓時葉綠花豔,光采更勝平常,甚至連空氣中都浮動著芬芳怡人的花香,令人幾乎懷疑是到了春光明媚的陽春三月。
李員外一家張大了嘴巴,驚喜萬狀地觀看著這一奇景,毫不猶豫地把我們當成了神仙。
我們告別了千恩萬謝的李員外,但拒絕了他付給我們的驅邪費用:黃澄澄的二十兩金子。並非是我與素秋不愛錢財,既然是在這紅塵之中行走,黃白之物倒是越多越好,可是這樣收下李員外的金子,我們實在是良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