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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寧嘆了一口氣,說道:“侄兒並無懷疑各位伯叔之意,只是陳述實情而已。西海立國已久,因一些瑣碎之事,過去也曾與三海有過紛爭。雖然各位伯叔深明事理,又與父王有兄弟之誼,故此倒無嫌隙。然而各朝中臣僚關係卻是盤根錯節,不乏其中有人與西海有隙……若有個別喪心病狂之徒,置君臣大理於不顧,竟敢私自犯上作亂,妄圖離間四海龍族……”
他頓了一頓,面上隱隱浮起一絲堅毅之色,沉聲道:“今日之事,全由敖寧大婚所起。依此看來,華嶽少君方才所言,倒也不無道理。因之無論是否西海所為,敖寧都必然會給各位一個交待!”最後兩句話,尤其是擲地有聲。
只聽一直未曾開口的太素公主也柔聲道:“三郎,我太素既肯嫁入西海,當知我夫君乃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絕不屑作如此卑鄙之事。況且我們與在座各位是友非敵,又何須如此處心積慮,讓妖蜃來破壞自己……自己……”她雖不是尋常女子,但女兒羞澀之態,畢竟與生俱來,當下臉上微微一紅,方接下去道:“自己的……婚姻大典?”
聽她話中之意,與華嶽少君似乎頗為親近,二人竟似是有過一番交情。
華嶽少君唇邊浮起一縷含義不明的笑意,一雙黑亮的眸子轉了過來,投注在太素公主身上,淡淡道:“唯願一切但如公主殿下所言。”
言畢輕聲一笑,轉過身子,竟自踱回人群之中。
華嶽少君既已不再追究此事,其餘人便自識趣,也無人再出面詰問。等到一隊隊的龍宮樂伎載歌載舞地入殿來時,殿內氣氛已是漸漸活躍了起來。我心中紛亂不已,根本就看不下去歌舞。當下覷了個空,瞧見也沒有人注意到我,佯作是出外更衣,悄悄站起身來,也不叫隨從侍女,徑自走到殿外花園中去。
海水深沉,所以終年都是看不到日月星辰的,也從來沒有真正的天際光芒,能夠照透到深海之底。
然而四海龍宮之中,有著各種各樣的寶物。象是照夜犀、夜光蛤、夜明珠等等,我們往往用它們明媚的光輝來裝飾殿宇。寶物之光雖不能與日月同輝,但畢竟還是給海底的世界帶來了幾分光明。
面此時此刻,西海的夜明珠所獨有的粉色柔光,透過雕鏤精巧的玳瑁窗格,淡淡投射到了我的身上。我的身邊,是一叢叢形態奇異的珊瑚和寶石花,它們盡情地伸展著枝葉,裝點著這西海龍族的宮廷。它們固然不是真正的花木,但那種美好的姿態,與真正花木相比也不遑多讓,只是少了凡間花木自然散發的那種清芬氣息。
我默默地站在珊瑚叢中,腳底下是細軟輕密的金沙。
一種從來未有過的恐慌,充斥了我小小的心房。但恐慌的情緒之下,卻又有著一種隱隱的興奮。
我真的會是龍神降世麼?為什麼我會執有秋水望魚二劍?大表哥真的要一意孤行麼?四海安寧還能保持幾時?眾龍王都不是等閒之輩,南海龍王雖為姻親,但似也不是與父王同心同德;北海龍王一味喜好玩樂,態度極是暖昧不清;至於西海更不必多言,大表哥的心事我已看得清楚,絕不容東海長居西海之上。則東海未來到底該怎麼辦?若父王西行,哥哥們可有能力維持東海獨尊的局面?若我為龍神之事傳回東海,我又該如何自處?
想到此處,我不禁為先前自己侃侃而談的情形感到有些後悔。常言道萬言萬當,不如一默,一個人鋒芒太露,終歸不是好事。然而如果一直默默無聞,以後若東海真有大事,我十七又有何能力折服眾人?
可是我法術低微,法力淺薄,放眼四海,實在是不足為顧;若論智謀權術,依今日我之所見,恐怕遠遠不及太素公主;他日若四海真的相爭起來,我又有何能力能護衛得東海周全?
我想了又想,思緒深沉,竟似渾然忘了身邊諸事萬物。
忽聽身後有人“咦”了一聲,訝然道:“這不是東海十七公主麼?怎麼一個人在園中散步,連個隨從也不帶著?今日西海有些不太安寧,一人獨處恐有不妥呢!”
是個年輕男子聲音,聽起來似有幾分耳熟。
我心念急轉,已是想到一人,脫口道:“可是三郎麼?”隨即轉過身來。
只見一叢月白色的珊瑚之中,正立有一個白衣的男子,手中把玩著那柄泥金摺扇,面上還是那種閒雅的笑容,可不正是那號稱華嶽少君的金虹三郎?
金虹三郎微微一怔,促狹地笑了起來,道:“公主與本君倒是一見如故,第一次說話,便能直呼本君之名。”
我臉上一熱,突然想起自己只是聽太素公主一人這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