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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尤其是他不穿那件剌得人眼花繚亂的金絲織成的錦袍時,我看他最為順眼。
我偷偷地看著他,他嚴肅地瞪著我,但圓眼中終於漸漸帶了笑意。
我的心頓時軟了,我本來就是個孝順的孩子,而且覺得自己確是忤逆不孝,居然偷偷放走了老父的愛妾。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如果我不放走白秋練,那是拆散人家恩愛夫妻,也同樣是罪不可恕。
父王看我臉上神情轉換不定,以為我還在怕他責罰,悶聲悶氣地說道:“你不用害怕,父王不會責罰你的。哼,你的母妃,倒真是護犢情深,還說什麼如果你有三長兩短,她便要與我同歸於盡。真是笑話,我堂堂東海龍王,這麼容易被人拉著同歸於盡?這個笨女人!”
他雖是氣哼哼地說這番話,但嘴角邊卻不由得帶上了幾分笑意。
我東張西望一番,沒有看見母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怯怯問道:“母妃呢?”
父王摸摸我的頭髮,道:“她去親手給你做鳳肝羹了,說是你嚇壞了,得給你補補身體。”
我低下頭來,父王慈愛的舉動,讓我鼻子有點發酸:“對不起啊,父王,我知道您喜歡白……白姑娘,可是人家是有相公的,她的相公是個姓慕的讀書人,會背好多好聽的詩歌,我以前都沒聽過那麼好聽的詩……她想念她的相公,留在您身邊又有什麼意思……何況……您有那麼多的美人嬪妃,什麼樣的美人沒有,也不缺她一個啊,是不是?”
我不敢看他,接下去飛快地說道:“我問她,怎樣才能夠放她去人間找她的相公?她說她不能走,因為她的母親還在洞庭君的手裡,而洞庭君……絕不會違逆您的意思……”
父王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所以你就去求許真君?”
我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到:“是的……白姑娘說只有許真君說情,您才會放了她。她撕下自己鰭上的一片白鱗,要我拿去給許真君寫上一個‘赦’字,說這樣,您必然不會再為難她,她便能跟她的相公團聚了……”
父王臉上的陰雲慢慢散去了,他看著我,出乎意料地沒有發脾氣,只是嘆了口氣:“你這個孩子……”他想說什麼,但只是搖了搖頭。
這件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
父王還是一如既往地愛好醇酒美人,但對母親的態度卻是明顯有了不同。每次待客的宴席上,必是要她陪同出面接待;還交待龜總管,說宮中大小事務,必要由母親處理方可實行。另外,他一個月中居然有二十天,是宿在母親寢宮之中。
他們兩個,是自小便認識的表兄妹,一向感情上雖然較為親近,但也沒有給過母親這麼多的榮寵。漸漸宮中開始有了傳言,說父王很可能要立清遠夫人(我母親的封號)為龍後了。
一次我在母親宮裡,親眼看見宮女們向她獻媚說,她被立為龍後,只是遲早之事了。
母親放下手中的玉盞,用一方絲帕拭了拭唇邊,這才慢慢道:“你們太不瞭解陛下了,陛下的心中……”她沉吟片刻,終是沒有說下去。
父王的姬妾們的數目,開始漸漸減少。首先是那些蒙他一時恩寵的宮女,或是各族進來的美人,都被他送的送,打發的打發,龍宮裡留下來的,只是一些有名號的嬪妃,或是那些生有兒女的妃子們了。
他對我,也是越來越親切,有時化為人形出遊時,往往還帶我同去。我跟著父王,見識了不少城郭村鎮,也漸漸熟悉了人間的情景。
後來有一次,在一個秋天的月夜裡,父王化作一名白衣秀士,帶我和如願夫人去城中游玩。在一家酒肆裡遇見了四個讀書人,談得頗為投緣。
那幾個讀書人感嘆說,這世上萬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若是事事如願,人生可有多麼美好。
父王跟那四個讀書人談得興起,便說,既然如此,我便賜你們每人一位如願,如何?
如願夫人的臉色當即變了。她和她的三個妹妹,是洞庭君座下的水府神女,聰明伶俐,善於侍奉,後來被送來侍候父王。她們這一族的神女有一種特殊的神力,便是使凡人輕易地達成自己的願望。
洞庭君最初提出將龍女許給柳毅,卻被柳毅拒絕的。龍女卻是一心要嫁,洞庭君只得將龍女裝作凡間女子,送去跟柳毅成親。因為那時龍女夫婦住在人間,事事皆不方便,洞庭君心疼愛女,便將兩名如願神女作為陪嫁婢女,送到了龍女身邊。
據說有求必應,真能使凡人如願以償。
如願夫人貌美聰慧,一向也得到父王寵愛,她雖是怎麼也不相信父王捨得把她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