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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夢到哥哥也不要我了,留我一個人在家裡,無論怎麼叫他,他都不回答,房間裡面只有我的迴音。”他的聲音像是想起了當時出現在夢中的情況,抖抖索索,全身打了一個寒顫,手指緊緊抓住了晉觀的手臂。
其實這哪裡是夢,是他上輩子經歷過的,只不過突然回想起來,受不住了。
晉觀聽著他的話,怎麼小小年紀有種辛酸在其中?
70、話出口而無悔
晉觀道,“想那麼多幹什麼,你哥哥好端端的為什麼不要你?”
葉路像是還沒有恢復過來,大大的眼睛對不上焦距,他自問道,“哥哥為什麼不要我?肯定是我沒有做好,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他不喜歡我,他不要我了。”
說走就走,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訊息,也就沒有回來一次,走得是那麼幹淨利落,留下一個衣角飄飄的背景。
葉路的手指抓得晉觀有些莫名奇妙,這個孩子心裡面有心結,而且與左臨相關的。於是他諄諄善誘道,“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葉路傻傻回憶道,“他讓我叫他哥哥,我沒有,他讓我聽話,我不聽,我還總是拿那些討厭的話氣他,誰叫他總是不理我,我說那些討厭的話的時候,他的那雙眼睛才會有我。”他的聲音糯糯的,帶著小孩子特有的乾淨韻味,聽起來有種飄渺的感覺,又有種心酸在其中。
呃?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他認為我不乾淨,我知道,即使他沒有說,他就是認為我不乾淨,因為從此之後,他就不讓我進他的房間,也不讓我再碰他的東西一下,更不要說人了。”
越說越玄乎了,不過這種事情的確是左臨的性格會做出來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葉路的眼睛越來越恍惚,話語也越來越弱,就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外強中乾,實際上也只是用來防備它的脆弱,他在晉觀的懷中戰慄,大熱天的,令晉觀大為詫異,把他的浴袍緊緊包裹住,摟在懷中,葉路還在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他的潔癖那麼嚴重,如果我知道了,我絕對不會碰別人的,我也只是想試試而已,可是他後來都不給我機會,他不給我機會,我就越煩躁,越煩躁我就越去找別人,然後故意惹怒他。”
好吧,晉觀表示自己完全聽不懂這個孩子到底在說什麼了。
這孩子還在睡夢中沒有醒。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他反反覆覆強調著。
晉觀見他精神狀態越來越差,嘴唇都白了,先哄了再說,“好好,好好,你不是故意的。”
左臨被祥叔用輪椅推進來的時候,祥叔把他抱起來放在床上。弄好後,左臨就是看到這麼一幅樣子,他看著兩人,問道,“怎麼回事?”
葉路一驚,聽到他的聲音,像是夢遊之後清醒了,眼睛也恢復了焦距,漸漸的對上左臨的眼瞳。
他跳下晉觀的懷抱,赤腳走到左臨的床前,手輕柔的帶著眷念地摸著左臨的手指,道,“哥哥,無論葉路做了什麼錯事,哥哥罰我訓我就是了,千萬不要一走了之。”
左臨被他也是弄得不知所云,但是葉路說的話恰好對上他心裡想的一些問題,左臨輕笑一聲,道,“我訓過的話,你聽進去了嗎?”
葉路看著他的笑容,這種笑容不是真正的笑,看著令葉路發寒。唇瓣發乾,他抿了抿唇,道,“哥哥……”
他回答不出來,因為他的確是有些聽進去了,有些過了些日子就忘了。
左臨對他道,“等你什麼時候全部想起我訓過你哪些話,什麼時候再來找我談接下來的事情。”
葉路僵在那裡,過了一會兒,他鄭重點了一下頭,道,“哥哥,我一定會全部想起來的。”沒說努力,也沒有說可能,說的是一定。
晉觀和祥叔對視一眼,發現他們根本就無法插足這兩個人之中。
這兩兄弟自有一種相處模式。
之後,葉路就買了毛筆和宣紙,左臨在床上看書的時候,葉路就在一旁默寫,剛開始的時候,他寫得很快,但到了後來,他慢下來,到後來,他實在是想不到了,就在一旁坐著,閉著眼睛想,一遍一遍,想起左臨說的每一句話,想起左臨對他的愛與憐惜,想起他們兩個從開始到後來,左臨為他所做的一切,那麼他是怎麼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出來的?他為什麼就會覺得左臨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而為之?
三天後,他把一手已經頗有成績的一沓毛筆字遞給左臨的時候,左臨看了一眼,嗯了一聲,然後就沒有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