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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翡湊近幾寸,異瞳盯著他的臉:“對於孤高專一的劍修來說,養他人之劍,就像是被玷汙了一樣,何況是用身體……這是一位劍修曾對我說的。”
她身上挾著一股熱息,夾雜著類似烈酒的醇香。謝知寒被她攥住肩膀,這下想躲也不能了,他的唇線抿直,露出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態。
“前輩說得沒錯。”謝知寒道,“恕在下無能。”
“死也不行嗎?”黎翡問。
“請賜一死。”他道。
黎翡唇邊的笑容擴大,收回了手,道:“你根本不是像他,你就是他。無念,就算你想不起來,我也會慢慢想辦法,讓你把一切都記起來的,讓你清醒地活著、再痛苦地死去。”
謝知寒無言以對。
他聽到黎翡重新站起身的聲音,隨後,他脖頸上的鎖鏈被勾了起來,這股力道使他不得不跟著起身。但對方顯然沒什麼耐心,把他扯到床帳紗幔裡,扔到床尾的地方,就自顧自地抽身而去了。
她的粗暴令人很不適,謝知寒捂著喉嚨咳嗽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緩過氣來,他霜白的脖頸上印出一道深紅的淤痕。
黎翡離開了無妄殿,不知道去了哪裡。他被鎖在了床尾,雖然是已經辟穀的修士,但在魔族的老巢內,道體心法全都很難運轉,加上滴水不進,這讓謝知寒在多年的修道之途上久違地感覺到了疲憊和睏倦。
過了不知多久。
殿外雨聲滂沱。
為了緩解魔族的燥熱之氣,無妄殿修築在陰涼多雨的地方。昏暗到幾乎一整日不會見到太陽,令人連時間感都經常迷失。
雨聲綿密,床角燃著一根小燭。
他醒來時,黎翡就在床榻上。
她披著一件深紅的霓裳外披,卸了甲,鎖骨上的傷露在外面,順著燭光,望向昏暗的雨幕。
謝知寒一醒,黎翡就察覺到了。她的心情實在不好——她去了一趟忘塵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