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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氣些。”
鐵麟說:“那麼本官問你,蘇東坡留下文赤壁,他自己落了多少好處?可牡丹亭客棧卻不一樣,老闆為的是做生意,為的是賺錢。”
夏雨軒覺得今天鐵麟的心情是不大好,怎麼說話就抬槓呢?平時他可是頗有一副兄長之風的,怎麼像小孩子一樣嚼舌起來,難道真像自己說的,老了?變成老小孩兒了?夏雨軒笑了笑,閉上了嘴,不再說什麼了。
鐵麟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去尋找黃槐岸遇見了唐大姑的情景,立刻說:“我倒是有個地方,飯店不算大,經營的都是地方風味,環境也不錯。”
夏雨軒問:“在哪兒?”
鐵麟說:“就在運河邊上,叫漕運老店。”
※※※
還是大河解凍乍暖還寒的季節,還是漕運老店那張靠著窗子的餐桌,鐵麟和夏雨軒點了幾個通州風味小菜和一瓶灣酒,便淺斟慢飲起來。與老朋友在一起品酒,再加上河面上的涼風一吹,鐵麟的心境順暢多了。夏雨軒倒是一直情緒飽滿,酒興談興都很高,看來他這通州知州當得很得意。鐵麟想,三年下來,如果沒有大的閃失,考績又不錯的話,他會順順當當地坐上四品黃堂的。
鐵麟突然想起一件事,問夏雨軒:“去年秋天咱們在河西務抓的造假販假的那些人你怎麼判了?”
夏雨軒說:“能怎麼判呢?都是一幫窮人,你罰他錢他沒有,你把他關進大牢,他倒找到吃飯的地方了。這當地方官,不怕橫的,不怕愣的,不怕不要命,任你渾身是鐵,難逃官法如爐。可就是怕松的,怕窮的。一個個稀泥軟蛋,一沒油水,二沒骨氣,你有什麼辦法?”
鐵麟說:“這麼說,你把他們放了?”
夏雨軒說:“不放了怎麼辦?我不能長期養活他們呀。造點兒假販點兒假,又犯的不是死罪。”
鐵麟說:“你這樣放了他們,他們不是照樣去造假販假嗎?”
夏雨軒說:“我問了一下書吏們,過去的坐糧廳和州府衙門都抓過,抓了也沒用,至多也就是朝他們屁股上敲一頓板子,老實十天半月他們又會重操舊業。”
鐵麟說:“怪不得這造假販假的剷除不掉呢,原來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啊。那麼,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夏雨軒說:“依下官所見,大人整頓漕弊,還要從根本上入手。澄其源者流清,混其本者末濁。造假販假之源在於摻假,有需者才有供者,有購者才有販者。只是打擊造假販假而不根絕摻假八五八書房,假則永不絕滅。”
鐵麟點了點頭,感觸良多地說:“你說得很對,前幾天我到大運西倉看了看,那裡的倉儲大有疑問。我就不明白,剛剛開春,130廒漕糧,怎麼只剩下4廒新糧了?去年收兌的漕糧都到哪兒去了呢?”
夏雨軒問:“那西倉監督怎麼個說法?”
鐵麟說:“西倉監督邵友廉說,新糧都被領走了,他手裡有戶部發放的米票。”
夏雨軒說:“大人真的相信京城裡的王公大臣都到通州來領俸米嗎?”
鐵麟說:“這件事也讓我好生奇怪,我是在自己的家裡覺著米味兒不對親自來領俸米的。按說,二月放米,我來得是早的。路上沒有碰上一輛來領米的車,到了西倉他們又說米都被領走了,這不是活見鬼嗎?”
夏雨軒笑了笑:“難得啊。”
鐵麟困惑地問:“你說什麼難得?”
夏雨軒說:“下官是說,現如今像大人這樣清正廉潔的二品大員實在是難得呀。”
鐵麟問:“吃皇糧,領俸米,何廉何潔之有?”
夏雨軒說:“不信大人到各個府上看看,哪一家飯桌上吃的是大運西倉的俸米?”
鐵麟問:“那他們吃什麼?”
夏雨軒說:“什麼好吃什麼!京城裡有那麼多碓坊米店,經營的都是新糧新米,用銀子就能隨便買,他們幹嘛還要跑到通州來領那些摻糠兌假的漕糧?”
鐵麟突然猛醒過來:“這麼說他們在賣米票?”
夏雨軒說:“大人聖明。”
鐵麟問:“他們把米票賣給誰?這些米票怎麼都跑到大運西倉來了?”
夏雨軒說:“不用下官回答,大人您已經自己理出頭緒了。”
鐵麟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這裡面必然是米商、倉場監督、甚至坐糧廳勾結在一起……販賣米票可是犯了皇憲國法的,你還記得嗎?嘉慶十四年……”
夏雨軒怎麼會不記得呢?這是一件轟動全國的大案,京城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