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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吭聲,站在炕前不敢動。她沒有伺候過鐵麟,甚至也沒有伺候過男人。她跟鐵麟不熟,見到他連頭兒都不敢抬。叫他起床,伺候他穿衣服肯定是孫嬤嬤吩咐她的。
鼓樓上的鐘聲加快了,屬於中速,中速要響18次。冬梅又叫了一聲,聲音略微提高了一些:“老爺,該起床了。”
鐵麟無奈,只好哼了一聲。
冬梅過來,將該換的衣服放到炕沿上。鐵麟沒動,冬梅也沒動。兩個人一個躺在炕上,閉著眼睛;一個站在炕前,低著頭。
冬梅不知道該怎麼給鐵麟穿衣服,病中的孫嬤嬤只是告訴他去給老爺穿衣服,卻沒有告訴她怎麼給老爺穿衣服。真是的,還用得著告訴嗎?她當丫環的,難道還不會給主人穿衣服嗎?她當然會,她來鐵府三年了,每天都給夫人脫衣服、穿衣服、還要換衣服,這一套她熟悉極了。可是,那是夫人啊。夫人是女人,她也是女人,女人給女人穿衣服不必避諱什麼。而老爺是男人呀,她能像伺候夫人那樣伺候老爺嗎?
冬梅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於是又試探著叫了一聲:“老爺,您起床吧?”
鐵麟又嗯了一聲。
冬梅還是束手無策。她看出來了,老爺是在等著她給他穿衣服,老爺絕對不會自己穿衣服的。儘管她是個女人,還是個豆蔻梢頭二月初的黃花姑娘,但是老爺卻沒有把她看作女人,只是把她看作下人。下人在老爺的眼睛裡是不分男人女人的,無論男女,都是惟命是從的奴僕。她看到,在給老爺抱進來的那一套衣服中,有長袍,有馬褂,有馬甲;也有襯衣,夾衣;還有貼身穿的褻衣。那麼,躺在被窩兒裡的老爺穿沒穿衣服呢?要是穿著衣服,怎麼給他往下脫呢?
鼓樓上的鐘聲開始敲起了急促的18響,鐵麟有點兒急了,抬眼看了一下冬梅。
冬梅慌了,她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她慌亂地走到炕前,像伺候夫人那樣,輕輕地掀起了鐵麟的被子。鐵麟穿著睡衣和睡褲,冬梅伏下身子,小心地解著睡衣上的鈕釦兒。鐵麟那白花花的肥厚的胸脯露了出來,冬梅的臉發起燒來。她不敢看那胸脯,可又不得不看。她慢慢地脫掉睡衣,又用兩隻顫抖的手開始往下褪著鐵麟的睡褲。這次,她的眼睛必需避開了。她扭著頭,憑著感覺和伺候夫人的經驗將兩手往下移動著,緊張得心臟都要停止了跳動,連氣都喘不上來了。越是緊張,越是出亂子。老爺畢竟不同於夫人,夫人的睡褲很好脫,往下輕輕一拉就下來了。可是老爺的睡褲是緊貼在身上的,中間還隔著一團不可逾越的障礙。冬梅的兩隻手碰到了那團障礙,她嚇得差點兒叫出聲來。一使勁閉著眼睛,終於將鐵麟的睡褲褪到了腳邊。
脫掉睡衣睡褲,該給老爺穿衣服了。按照規矩,自然先要穿內褲,可是穿內褲,冬梅的雙手還要經過那不可逾越的障礙。這時候的冬梅,似乎是被推進了槍林彈雨中的戰士,向前衝是死,往後退還是死。既然必死無疑,也只能是跳河一閉眼了。你算什麼女人,你是黃花閨女又如何。你是下人,下人天生就是伺候主人的。不要說給主人穿衣服,不要說看見主人光身子,主人就是要你扒光了衣服,你敢不扒嗎?主人就是要你的身子,你敢不給嗎?
想到這些,冬梅平靜下來。她不再回避,既然迴避不掉的,幹嘛還要回避呢?她的臉也扭過來,眼睛也睜開了,拿起鐵麟的內褲,沉著地從腳上往上拽,拽過膝蓋,拽過大腿,拽到了那不可逾越的障礙之處。她沒有扭頭,也沒有閉眼,甚至還漫不經心地朝那地方看了一眼。沒有什麼,黑糊糊的什麼也沒有看清,只覺得有些醜陋。男人怎麼會長這麼一個醜陋的東西?這麼醜陋的東西也居然有資格惹事生非?
越過這道障礙,下面的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
鐵麟從倉場總督衙門出來,坐糧廳的兩頂藍呢大轎已經在門前恭候了,這是金簡和許良年的轎子。
見鐵麟出來了,金簡和許良年急忙下轎向鐵麟施禮。鐵麟還禮後便邁進了自己的那頂綠呢大轎。
綠呢大轎在前,藍呢大轎在後,後面還有騎馬的、乘車的、步行的。走在轎子前面的是開道鑼,噹噹噹響徹整個通州城。開道鑼後面便是頭戴黑紅帽、手執蟒鞭的衙役,他們狐假虎威地吆喝著,揮鞭驅趕著路邊的百姓。在衙役的後面,則是旗、鑼、傘、扇、日照、頂馬、官銜牌。跟隨在兩旁的是響班,也就是吹鼓手。笙、管、笛、簫、雲鑼、嗩吶、鐃鈸、小鼓。一路上,吹吹打打,熱火朝天。從倉場總督衙門和坐糧廳出發的隊伍,縷縷行行,不見首尾。大街上,看熱鬧的人群更是如潮似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