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之冰點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你有什麼臉目去見大姐。”那漢子說。
程傑痛得出不了聲,他明知逃避不了。
()免費電子書下載
車子把他送回跟出入口公司老闆娘同居的公寓,那四人把他押進了客廳,老闆娘抽著香菸坐在沙發上,交叉了雙腿搖著。
“捨得死回來了麼?”老闆娘說:“我對你怎樣,你心知肚明。敬酒不吃吃罰酒,逼我認做你的阿姨,句句在那小妞面前給我沒臉,你這賤種還有良心的?”
程傑倔強地抬起了頭:“誰說要回來你處了?”
那女人勃然大怒:“本想提拔你學學做生意,偏是爛泥扶不上壁,以怨報德。”
程傑揩著鼻血:“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不要你了,你要我的也要夠了。”
那女人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是沒捱過的?只有我丟棄男人,沒有男人敢丟棄我。你憑什麼?只憑一張俊臉去哄女人?你有什麼本事?給我打,都揍在臉上,看他以後還見不見得人!”
三名大漢揪著按著他,令他動彈不得,只由那剛才動手的漢子一拳一拳的,向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下頷、耳朵,當練拳沙包般的打。
程傑被打得半昏暈,耳鳴腦脹,視覺朦朧,那女人哈哈大笑:“臉孔像顆爛椰菜花的樣子了,把他給我放下!”
三名漢子鬆了手,程傑啪噠地趴在地上,掙扎著要站起來,那女人用高跟鞋尖向他下頷一踢:“還不給我爬過來!”
那一腳踢得程傑的下巴幾乎碎了,他的眉骨、眼角、鼻子、口角、臉頰、下頷都在淌著血,他覺得他的耳膜幾乎穿了,但仍倔強地站起來,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地站不牢。
他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清楚,被揍得破裂的嘴唇,令他連發音也不準,但在一片迷糊中,他仍然死撐站著:“我不爬,你休想。”
那女人對那四名漢子道:“搜他的身,全部現款給我掏出來,反正一分二毫都是我的。”
程傑拼命按住口袋裡那萬多塊錢,本來他想著,不是尋個機會悄悄歸還雪兒的父親,便是拿來創業,乾點小營生,重新做人。料不到還沒有想得通,便被搜去了鈔票。
“那不是你的!”程傑像頭受傷的野獸般撲向那女人身上,那四名漢子把他一把抓回推在地上。
“喲,本領真大,連小妞兒的錢也哄到萬多塊來了?”那女的把錢放進了自己的皮包:“你這癟三,什麼貨色?下輩子你也追不到她,你配麼?”
“你這又老又騷的才配不上我,我追不到她?你走著瞧!”程傑含糊地罵著。
“把他鎖在工人房,天黑了,再攆他出去。”那女人說完便噔噔噔地走了。
程傑半昏半醒地,在工人房不曉得歪著多久,等到夜深人靜,那四名漢子又進來了,把他拖進了條陰森的後巷了,一名漢子道:“有種的別報警,報了警你連小命也保不住。”跟著在他胃部連抽幾拳,程傑痛得五內翻騰,要吐又吐不出來,軟癱地蜷縮在汙水地上,像蟲一般地蠕動著。
“雪兒,雪兒……”他神志不清地喚著,一時失去知覺,一時恢復知覺,一時彷彿躺在雪山上,鵝毛白雪向他身上片片蓋下,好冷,好冷。
那麼的冷,那麼多的雪,他伸手一摸,地上是溼溼的汙水,到底是十二月了,寒風把他冷醒了,他不是在北海道,他是在香港,一個他無家可歸的地方。他扶著牆壁走到最近的公園,潑了一臉水,洗清臉上血漬,一抬頭看見鏡子中的自己,程傑嚇了一跳。
一張輪廓分明、五官清秀的臉,變了像個醬泡魚頭,皮開肉綻,眼皮腫得像皮蛋,本來尖挺的鼻子像歪了脹了的長條氣球,嘴唇爆裂,腫得和人中鼻孔連成一塊,下巴破皮爛肉,像個發黴苦瓜般凹凸不平。
程傑根本認不得這就是自己。
耳朵捱了重重的幾拳,他感到自己在半失聽覺狀態。
他沒有去報案,也沒有去醫院,只是蹲在公廁的一角,頭昏腦脹地不知何去何從。
他怕人看見他的臉孔,只好挑陰暗的牆角背門蹲著,讓沒那麼疼痛的左肩頂住一邊牆角。
白天到了,間中進進出出的不是沒看見他便是不理他。
在香港的公廁裡,誰想理什麼怪異物體,誰敢理?
程傑既傷又冷且餓,就像頭無力掙扎的小貓,歪在公廁裡。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耳鳴中只彷彿聽見“雪兒,雪兒”這個名字。
他知道自己是活著的,但這世界似乎無地讓他開始,亦似乎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