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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聲長嘯的威力竟然勝過了佛門高僧的“降魔獅吼功”。

“她是聖女,不是普通人,你感覺不到嗎?”達措微笑著,嘴裡的兩排雪白牙齒驟然化成灰白的粉末,雙唇也緊跟著乾癟下去。

我感到他的體重越來越輕,直到變得像一團薄棉絮那樣,彷彿隨時都會被風捲走。只有武林高手臨終前散功斷脈時才會這樣,而接下來迎接他的,將是筋絡繃斷,脈息消失,徹底地離開人世。

“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我苦笑一聲,轉世活佛固然偉大,但達措靈童的一生卻實在太短暫了,有點像深秋草葉上的寒霜,只有從凌晨到朝陽升起之前那一段存活時間。太陽一出,它們的生命就結束了。

我希望從達措嘴裡知道父母的訊息、知道來自唐槍的那塊石頭表達了什麼意思,還有方星的過去和未來——但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他變得奄奄一息,只差喉嚨裡嚥下最後一口氣。

“沒有了,我很開心,這一輩子終於同時遇見你們兩個,然後把一個完整的圓圈畫出來。感謝你們,我的使命終於完成了,可以毫無牽掛地投身於其它軀殼之中,做一個正常人,過正常人的開心日子。沈南,我在生命的最後真的很想告訴你一句話,做靈童是很乏味的一件事,連普通小孩子的遊戲快樂都被剝奪了,沒有個人的自由,每天只是絞盡腦汁與佛經糾纏,苦修‘頓悟、妙思、禪機’。對我而言,那些刻在灰色佛經上的文字沒有任何意義,都不如小女孩兒們玩的沙包。再見了——”

他倏的閉上了眼睛,同樣雪白的睫毛顫了顫,隨即凝滯不動了。

“他死了。”方星平靜地作了結語。

我探探達措的頸下脈息,果然平滑如線,再也沒有心跳的跡象了。

“對,他死了,這是一件很可惜的事,不是嗎?”我痛心於達措的夭亡,同時對方星的未來有異常擔心,所以心情頓時一落千丈,幾乎失去了探索事件真相的最初動力。

“不,每個人完成了自己來這世界的使命後,繼續存在下去反而成了一種痛苦。跟隨他的人全都死了,追蹤迫害他的前生活佛天敵很快就會掩殺而來。他的死,是死得其所、死而無憾,你說,我們是不是該為他感到慶幸?”方星俯下身子,右掌按住達措的心口,左手捏了一個古怪的指訣,低聲誦唸,“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永生不改,回你原先的出生之地去吧——”

9任我笑蛻變為貓科殺人獸?

我放開達措,他斜躺在地板上,裹在灰色藏袍裡的身體正在持續乾癟下去。

“沈南,請退後一些,或許你該看看操作檯上那些筆記簿,查一下有沒有咱們感興趣的資料?”方星合掌當胸,對著我說話,目光卻始終落在達措臉上。

試驗室裡共有六張操作檯,堆滿了書籍和筆記簿,有幾個簿子還攤開在桌面上,旁邊凌亂地丟著鉛筆、尺子和橡皮。假如詹賓等人曾經從達措嘴裡知道一些情況的話,就一定會記錄在這上面的。

我直起身,跨過橫在面前的日本人身體,走向工作臺。

“嚓”的一聲,似乎是有人划著了火柴,我轉頭一看,方星正雙手橫在胸前,掌心裡突然冒出兩團突突跳蕩的火焰,在達措身上一按,那具剛剛斷氣的屍體便呼的一聲劇烈燃燒起來。

“去吧,恭喜你,終於從這件事裡脫身出去了。其餘的事,都交給我來做吧。”她後退一步,看著屍體在幾秒鐘內與那件藏袍一起化為飛灰,臉上只有漠然的平靜,看不出一點悲喜。

我不想說什麼,走到工作臺前,迅速翻閱著那些開啟的筆記簿,但大部分都只記載著寥寥數語,用來描述達措的身體狀況,絕沒有涉及到他說話的內容。

“抱歉。”方星跟過來,在我身邊沉默了一會兒,才澀聲笑著開口。

我搖搖頭:“沒有什麼可抱歉的,也許人與人之間的深度溝通,就是非需要以某種奇怪的方式進行不可。可惜,藏人習慣於鷹食天葬,我們無法為達措準備這些,應該對他說抱歉才對。”

達措與方星表現出來的異狀,在我眼裡並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就像武林中的內功傳遞一般,高手將自己全身功力傾囊而授,然後瞬間衰老,委頓而亡。只不過達措是活佛轉世,以年幼的身軀包容著一個藏教高僧的功力,看起來有些不太習慣而已。

“他不是藏人,而是像我一樣,不知道何時何地出現在那個山間小村子的,懷有自己的獨特使命——算了,不說這個話題了,也許我們該搜尋一下任我笑去了哪裡。他潛伏在老龍身邊那麼多年,一定知道很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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