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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去年春天起,聯軍司令部便下了部隊可以“先斬後奏”的紅標頭檔案,對不明身份、不明來歷的人有絕對的現場處決權。
我提出了這個想法,方星微微一笑:“別忘了我是誰的女兒,母親的幾個朋友目前已經坐到了美國和歐盟的政治高位上,這麼點勘探特權還是能批得下來的。”
鬼墓連續發生爆炸後,下面的情況會變得更為複雜,隨時都有連續坍塌的危險。我不願讓方星再度冒險,只是苦於沒有正當理由開口。
登機之前,方星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每次交談都簡短而急促,鼻樑上也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最終,我們順利登機,並在十五分鐘後隨著這架馬來航空的銀鷹飛向港島。
一路上,方星沉默地埋頭於數日來的報紙上,邊看報紙,邊叫了咖啡,一個人獨飲,把我晾在一邊。
我索性閉目放鬆自己,梳理著腦子裡千絲萬縷的思緒:“戈蘭斯基接下來會怎樣——”
在鬼墓附近的戰鬥,他雖然做了周密的籌劃,但仍然失了先機。從他與白宮大人物的對話可以推斷,這件事還遠沒有結束,一定會持續進行下去,直到他達到目的為止。那麼,他的目的真的是要捕獲殺人獸的思想,然後為己所用嗎?
當他一掌擊斃殺人獸時,給了我相打大的震動。這幾年我和關伯隱居港島一隅,雖然也一直關注著江湖上年輕一代的動靜,卻還是忽略了很多東西。武功和女人的衣服一樣,是會迅速過時的,我很清楚,那一掌自己是做不到的。
上一代江湖中,有一位出身於東北漠河太平鎮的格鬥高手,能把太極功夫中的“綿掌”和少林派的“大力金剛掌”混合來練,力求獨闢蹊徑、剛柔並濟。二十年後,他的確也做到了這一點,隨時能夠“百鍊鋼化為繞指柔”,上一掌以陽剛之力擊石如粉,下一掌以陰柔之力隔空震斷樹木心脈,已經到達了不可思議的境界。
結果,就在他練成絕技後的三年內,不可避免地走火入魔,渾身筋絡寸寸爆裂而死。
人體只是一個運動著的容器,水火不能並存,鋼柔也無法同練,所以,幾百年來,少林弟子想要學習武當太極功夫之前,必須得全身散功,把原先的剛烈威猛的路子徹底放棄。
我沒有跟戈蘭斯基直接交過手,暫時不知道他的實力究竟如何,不過我有預感,他一定會成為我的勁敵。
飛機降落在港島啟德機場後,我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關伯,原意是怕他擔心,但很明顯,他的語氣非常輕鬆:“小哥,有人送了一個巨大的包裹給你,上面沒有簽名,但做了高額貨運保險,應該是件貴重東西。方小姐跟你在一起嗎?我想跟他說話。”
我握著話筒的姿勢立刻變得僵硬起來,自從方星出現,關伯的注意力似乎一下子從我身上挪開了,幾乎三句話之內就要扯到她的身上。
方星坐在另一臺公用電話前,正在與人通話,神情非常冷峻。
我聽到她反覆提及“九大高手”這個名稱,並且再三叮囑電話的另一方要火速派出眼線,找到“九大高手”,然後心事重重地收線。
“方小姐,關伯想跟你通話,方便嗎?”我被關伯弄得莫名其妙,但還是遵從他的話,把聽筒遞給方星。
方星立刻換了一張笑臉,謙虛而不失熱情地與關伯交談了幾句,便道了再見後收線。
“母親與關伯見過面了,兩個上一代叱吒江湖的人物在一起,有太多太多共同語言,幾乎每天在一起吃茶聊天、切磋廚藝。我真是很佩服關伯,一雙拿慣了砍刀長槍的手,竟然無師自通,變成了廚房裡的絕頂高手。”方星心事重重,但仍然勉強保持著笑容。
“要不要先回我的住所去?有人寄了東西給我,我懷疑跟唐槍有關。”那仍然只是直覺,在港島生活了那麼久,除了送報紙、送賬單這類日常雜事外,真正給我寄送有價值東西的人,只有唐槍一個。
方星沉吟了一下:“其實……我們有很多事要做,達措靈童那裡也許……算了,先去看那包裹吧。另外,飄泊了那麼久,真的很想有一鍋好湯、一餐好飯犒勞犒勞自己,而且是帶著家庭式的溫情。”
這一次,她臉上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絕不勉強。
計程車停在巷口,還沒進小院的門,已經有一股“天地人三才羹”的悠悠香氣隨風而來。小院內外的籬笆牆上,藤蔓植物郁郁青青,旁若無人地肆意攀爬著。
方星長嘆:“家的感覺真的很好,是不是?”
我很久沒有長時間離家了,這一次重回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