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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一個答案,要麼告訴我他們死了,要麼讓我找到他們。我查了很多資料,回訪了很多地方,最後在老資料裡找到了我父母的名字。我發現他們是一對日本地質工程師,參加了一個內蒙古考察專案後,失蹤了。我被寄養到了我父母的朋友家,在三歲的時候,他們離開了中國,把我丟在了這裡。因為知道了這個,我才會進入到這個體系裡來。” 我看了看投彈艙下的深淵,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你父母難道是——” 他笑了笑,側臉看了看窗邊的黑暗,眼中既有茫然,又有一種熱切的希望。
我看著他,猛地一個激靈,想起了在膠片裡看到的那個日本軍官身邊的女人。當時就覺得看到的時候很不對勁,難道,她是裴青的——想著,我看見他把帶來的帆布包背到身上,我才意識到,那竟然是降落傘。
“我相信,他們最後一定是下去了。”他道。
他轉身再次朝向我:“機艙裡有我的揹包,裡頭有我存下來的全國糧票,你交給我的養父母,我下去以後,你幫我爭取一下烈士的待遇,我的弟弟可以靠這個上大學。”
“你瘋了,這麼多年了,就算他們真的下去,在下面也肯定死了。”我叫道。
“對於我來說,死了還是活著又有什麼關係?”他道。
“你的食物太少,下面那麼大,你可能在找到他們之前就死了。”我道。
“我有七十個小時。”他道,“你記得那片燈光嗎,我想,應該在那裡。” 我無言以對。
“我下去之後,別人不知道我出了什麼情況,如果你把我的話說出去,你知道你一定會被審查懷疑,不如你說我中毒瘋了,這樣誰也不受牽連。”
我堅決地搖頭朝他走去,忽然他掏出了一把小手槍,在我朝他撲過去時一槍打在了我身上,我一陣劇痛摔倒在地,同時就看他跳出了投彈口。
裴青瞬間消失在了黑暗裡,我連他的降落傘打沒開啟都沒看到。
我發了一會兒呆,回到上面,把其他人一個個解開,胸口的劇痛讓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王四川趕忙檢查我的傷口,我不敢讓他動,因為這裡的毒氣不知道會不會侵入我的傷口。不過裴青顯然沒有對準我的要害,否則打向我的腦門我必死無疑。但即便如此,這也是我第一次受槍傷,我從沒想過會這麼痛。電影裡那些果然是騙人的。
王四川問我事情的經過,我大致說了幾個重點,但沒有把裴青的話說出來,他最後那套說辭我深以為然。
在那時候我心中的震驚遠遠大於任何感情,甚至對於他打傷我我也無所謂,我只是想他能落到哪裡去?下面的巨大岩石之下,可能是深達數十里的地下峽谷,他只有最多七十個小時來尋找那個訊號,而且沒有了任何歸途。值得嗎?說實在的,我無法評判裴青,我知道那種被稱為黑二代的孩提遭遇。
無論在哪個時代,人們對於戰爭創傷的憤怒都會在這些不幸的孩子身上延續。對於幼年的裴青來說,“你媽媽是日本人”這句話一定有如巨大的詛咒,使他夜夜在夢中驚醒。石塊、口水更是家常便飯。所以,他一定對自己的母親有一種複雜的感情,從來沒見過親生母親,對於母愛的渴望和那“詛咒”所帶來的憎惡,使得他在查到那支隊伍神秘地進入深淵消失了以後,一定想知道更多。
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那個細節——裴青看到那具女兵屍體的時候哭了。我想他一定是想到了他母親可能也有類似的遭遇,而對於屍體的褻瀆,很可能讓他想到了他童年遭遇到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裴青在那個時候跳入那片深淵已經成為了事實,對於他來說,這個故事已經結束了。他自己的故事開始產生,而我們還得繼續。
繼續下去,直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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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黑暗的寂靜
之後的過程乏善可陳,三個小時後,伊萬告訴我們,我們接近了大壩。
用肉眼還沒法看到迎接我們的燈光,但是四周的黑雲母花崗岩洞壁告訴我們,我們回來了。油箱已經見底,不可能再有什麼改變。
我被王四川扶到座位上綁好,所有人都歸位,經歷了那麼多,我對伊萬的信心非常強。對於一個能用轟炸機翻跟斗的男人來說,降落在地下河的跑道上好像不值一提。
飛機平緩地靠近,我閉上眼睛,想著腳踩上地面的感覺,我們終歸是大地上的土鱉,只有回到地上才會安心。這時卻聽到了伊萬在耳機裡說了一句:“不對勁。”
“怎麼了?”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