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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快( 這是漢語的最大特點 )。相比之下,日語則無此優勢。日語屬於“黏著語”,藉助五花八門的“助詞”把一個個詞“黏著”在一起。因此讀起來總好像有一種黏乎乎溼漉漉拉不開扯不斷的拖沓之感。往好裡說“兒女情長”,往糟裡說就是這種“拖泥帶水”。即使川端康成這樣的文學大家,就作品的語言風格來說也很難讓一般中國人讀得下去。不少讀者來信說,看翻譯作品,即使不看作者姓氏,讀上幾行也知是日本文學,那種囉囉嗦嗦、絮絮叨叨的自戀味道實在讓人受不了,有人甚至以“和臭”稱之。這也是長期以來日本純文學作品難成氣候的一個主要原因( 不排除翻譯方面的因素 )。村上很早就意識到了日語這個先天性弱點,拒絕使用陳舊語句和傳統行文正規化。他說自己的做法好比“將貼裹在語言周身的各種贅物沖洗乾淨……洗去汗斑沖掉汙垢,使其一絲不掛,然後排列好、丟擲去”(《 為了物語的冒險 》)。評論界也大多以“透明”、“乾爽”、“了無陰翳”形容其文體。村上當然成功了,他的文體明顯不同於其他日本作家。因此在中國讀者眼裡他的小說基本不像日本小說。或許正因為不像日本小說,日本小說感淡薄,才接受並喜歡上了他的作品。很多人都說村上小說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文體的別具一格,其簡約、流暢、幽默和有節制的抒情筆調讓他們享受到閱讀特有的愉悅。一個來訪的女高中生說她讀《 挪 》不下一百遍,一些段落幾乎一字不差地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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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雅的距離感:村上春樹小說的特點(2)
是的,還有幽默。在一般中國人印象裡,日本人缺乏幽默感,總是那麼一本正經,那麼一絲不苟,那麼一臉深沉,小說也有此傾向,讀起來感到壓抑、沉悶、透不過氣和黯然神傷。可是村上不同,其獨特的幽默感所在皆是。而幽默感主要體現在別緻、俏皮的比喻上。如在1995年出版的《 斯普特尼克戀人 》一開始便突兀不凡:“那是一場猶如以排山倒海之勢掠過無邊草原的龍捲風一般迅猛的戀情。它片甲不留地摧毀路上一切障礙,又將其接二連三捲上高空,不由分說地撕得粉碎,打得體無完膚。繼而勢頭絲毫不減地吹過汪洋大海,毫不留情地颳倒吳哥窟,燒燬有一群可憐老虎的印度森林,隨即化為波斯沙漠的沙塵暴,將富有異國情調的城堡都市整個埋進沙地。那完全是一種紀念碑式的愛。”在形容“保安員”看人的神情時先後用了四個比喻:“那對眼睛猶如從月球拾來的石子一般冰冷冰冷 / 眼鏡內側的眼珠卻如物色特定物件的深海食肉動物一般在探我的底 / 他還是煞有介事地打量我的臉,就好像我是問題的一個重要部分 / 像觀察什麼珍稀動物似的久久盯視我的臉。”此類比喻在村上小說中可謂俯拾皆是,不斷花樣翻新,給中國讀者以耳目一新的驚喜:日本竟有這麼妙的文學作品!女孩子尤其為之心動,覺得村上小說“酷”得不得了,甚至在作文或寫作中或多或少模仿起了“村上文體”。
可以說,村上是日本作家中最執著於語言的文體的小說家,他一再強調:“最重要的是語言,有語言自然有故事。再有故事而無語言,故事也無從談起,所以文體就是一切。”( 村上春樹:《 我這十年 》)並對那些輕視語言和文體的作家感到不解甚至氣惱。
大跨度的想像力
村上的小說雖是大紅大紫的暢銷書,但在日本被視為純文學作品。純文學作品不同於科幻小說、魔幻小說以及一般娛樂性“大眾文學”,而以追求藝術感染力和嚴肅、深刻的內涵為宗旨,其想像力的發揮難免有其侷限性。而村上的小說世界卻演示出了不亞於科幻、魔幻小說的大跨度的想像力。天馬行空,隨心所欲,光怪陸離,神鬼莫測。例如《 尋羊冒險記 》、《 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 》、《 奇鳥行狀錄 》以及後來的《 斯普特尼克戀人 》,無不以看似荒誕離奇的想像力點化出現實世界中的本質性真實和人們的心理真實、潛意識真實以至靈魂的真實,因而更加真實。這點在前年出版的《 海邊的卡夫卡 》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表現。作者的靈魂已不再依傍現實世界而直探意識的底層。這也要求我們閱讀時放棄對外部依據的確認和追問,而徹底沉入自己的內心以至潛意識王國,甚至需要懂一點心靈魔術才能跟隨作者在這座迷宮裡漫遊和跳躍,從而逐漸逼近宇宙之謎靈魂真實的核心。相比之下,日常性真實在村上筆下卻往往顯得蒼白和虛假,了無生機。作者自己也說過:“……對於我,現實是湊合性而不是絕對性的。……這大概最接近這樣一種感覺,即不存在的存在感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