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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青》最快更新 [aishu55.cc]
林琅覺得冬天是個很奇怪的季節,它總能讓人下意識回憶過去。
也會想起一些過世的親人。
她只記得外婆,所以她最近常常想起外婆。
外婆說,興許是祖上沒給她們積什麼德,所以沒人保佑,她們祖孫三代才會都過的不如意。
外公是在林琅她媽三歲的時候離開的,和當時同在一個製衣廠上班的女工人一起走的。
他們高呼真愛無罪,臨走前還不忘把家裡最值錢——外婆的嫁妝手鐲給偷走。
因為沒有父親管教,外婆忙著賺錢養家,所以林琅的媽媽就變得不學無術,初中還沒畢業就輟了學。
後來發生的事情,也並沒有出乎誰的意料。
按照她的性格,好像這一切都是合理的。
唯獨林琅的出生不太合理。
“我們小琅會幸福的,肯定會幸福。”
外婆如此篤定。
黑色的賓士車內,林琅坐在副駕駛,感受著暖氣從腳邊往上湧。
徐初陽開車很平穩,幾乎不會出現突然急剎的狀況。
林琅也能安心在他車上睡覺。她打了個哈欠,拉過衛衣連帽蓋過頭頂,身子弓了弓,整個人縮排車椅裡。
像只慵懶的貓。
安靜的車內,此起彼伏的,三道不輕不重地呼吸聲。
其中一道,來自坐在車後的蔣杳。
她懷裡抱著包,那隻中古店淘來的Fendi托特包。
為了和那個男人離婚,她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快搭進去。
那是父親在進去之前留給她的錢。
可是現在,她一無所有了。
蔣杳眼神落在副駕駛座上,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突然往上湧。
在國外的時候,她反悔過很多次。
當初自己執意堅持要出國,和那個男人一起,徐初陽來找過她很多次。
他每次也不說很多的話,只是告訴她,那個男人不好。
男人看男人的眼光,向來錯不到哪裡去。
可蔣杳不聽啊,她是一生都被關在籠子裡的雀鳥,在家庭的束縛下溫順乖巧。
那個男人,是她這輩子做過最叛逆的事情。
她像是把自己的所有勇氣都賭在了他身上。
賭自己的叛逆沒有錯。
最後一次,是在她決定了出國日期,並告訴好友,未來可能會在那邊定居,應該不回來了。
是在當天下午,徐初陽又來找過她。
他那個時候年紀還小,上大學的年紀,一件深藍色的牛角扣大衣,裡面是件同色系的毛衣,頭髮打理的很短,甚至露出了一點淡青色的頭皮。
本該是青春洋溢的年紀,但他在那一刻,卻好像被什麼壓碎了脊樑。
眼睛暗淡無關,憔悴到好像下一秒就能倒下。
他問她:“能不能不走?”
已經放棄勸說她,那個男人不行。
而是求她,別走。
蔣杳搖頭,衝他笑笑,她說:“阿震,祝你快樂。”
現在想起來,如果當初能在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點頭,事情的走向會不會發生改變?
她也不至於落得如今這個境地。
是啊,就像徐初陽說的那樣。
太晚了。
是她回來的太晚了。
兩人之間總有一條跨不過去的溝渠。
至於那道溝渠。
她再次看向副駕駛,那個熟睡中的女孩。
吃飯的地點是在徐初陽中途接到的那通電話後,修改了方向。
大約今天是誰的生日,徐初陽在電話中一直推拒,可又實在執拗不過。
對方一句:“我連阿術都叫來了,你必須得來。”
周磽出了名的纏人,又鬧騰。裴清術喜靜、討厭吵鬧,可是他又沒什麼脾氣。
能想到,他被纏到無奈,最後鬆口同意的神情。
當然,徐初陽自然是同意了。
在徵求到林琅和蔣杳的同意後應下的。
林琅無所謂,去哪吃都一樣。
蔣杳更是樂意至極,先前那些名義上為她接風的飯局上,不多都是些想以此為由,借她當跳板往搭上徐初陽的微末人物。
這次來的才是真正意義上,多年未見的朋友了。
車子拐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