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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的。人們不是常說麼?農民捧的是個泥飯碗,掉在地上摔個稀巴爛,工人捧著鐵飯碗,掉在地上摔不破,幹部捧的是膠飯碗,掉在地上蹦個高,撿起來還不用哈腰。對不對?”
黃媚說:“我也不想能做什麼官,能做個公家人,我就心滿意足了。”
“那你的理想也太小了。”陳殿龍說。他雙眼貪婪地盯著黃媚,越看越覺得她可愛,可他不敢造次。
黃媚見他雙眼只是盯著自己看,心裡也有些發毛了,她說:“陳主任,也該休息了。”
“還早哪,天都還未黑透。”陳殿龍還想和她多聊聊,反正回去也是孤床難眠。
“不早了,都快十二點了。”黃媚說。
陳殿龍只得嚥了咽口沫走了。
二
兩天後,陳殿龍帶著工作組駐進了牛嶺村,他領著大隊和各生產隊的幹部在幾個生產隊轉了一圈,指著大隊長丁旺的鼻子罵:“我說你們大隊為什麼老是掀不起學大寨高潮來,你們大隊為什麼老是甩不掉貧困落後的帽子,原來你們都是被資產階級思想迷住了眼,搞個人發家致富。沒有以階級鬥爭為綱,沒有狠抓基本路線教育,怎麼能夠學大寨?”
丁旺說:“我們沒有搞個人發家致富呀。”
“你還要狡辯。”陳殿龍指著路旁屋邊的香蕉水果樹說,“你看看,社員想的都是養雞養鴨、種蕉種果去賺錢,還有什麼心思去學大寨呀?留著這些資本主義的尾巴,又如何能一個心眼地全心全意幹社會主義呢?你說是不是?”
“這……”丁旺作聲不得。
陳殿龍對豬頭道:“豬頭,你組織基幹民兵,明天起逐村逐戶檢查,把香蕉木瓜什麼的全給我砍掉,一棵不能留。”
“是。”豬頭道。
丁旺急了:“陳主任,這些香蕉木瓜種在屋旁路邊,又不佔耕地,也不用花時間去管理……”
“嗬?”陳殿龍小眼一瞪,“你說得倒輕巧,不佔耕地就沒有錯了?哼,告訴你,這可是資本主義尾巴呢,這是引誘社員搞資本主義自發呢,不割怎行?今晚召開全體社員大會,宣佈工作隊的幾項決定:一、任何人不準利用三邊地種果種蕉種蔗,這些資本主義尾巴統統得割掉。二、每家每戶大大小小的三鳥不準超過五隻,多了作自發分子論處。三,每戶只准養一頭肉豬,除了公社養豬場外,任何人都不準養母豬,除了完成國家下達的統購指標外,不準多養一頭。四,從今日起,關閉牛嶺墟集市,所有社員都得在生產隊裡參加農業學大寨運動,有違反者當投機倒把分子論處,扣工分扣口糧,嚴重的辦班批鬥監督勞動。”
丁旺不作聲了,他耷拉著頭跟著陳殿龍轉悠。一夥人來到村後,陳殿龍指著一片菜地問:“這些都是自留地?”
丁旺苦著臉道:“是,種幾棵菜,解決社員生活,都是自家吃的。”
陳殿龍指手劃腳道:“自種自吃,你敢保證他們就沒有拿到集市上賣麼?”
“這……”丁旺道,“這幾棵菜還不夠自己吃的呢。”
“肥力還不錯嘛,這菜長得油旺旺的,哼。自留地肥得流油,生產隊裡的田就瘦得像長了鏽的鐵,可見咧,社員有肥料都是留著自家自留地用了,這還行?這地,統統都收歸集體,任何人都不準再留一厘自留地。”
丁旺眼睛都大了:“陳副主任,我們這是按政策允許……”
“有政策也不行。老丁呀,你也不想一想,有了自留地,就有了滋生資本主義的溫床,白天干社會主義出工不出力,晚上幹資本主義卻龍精虎猛,這行麼?當然是不行的。”
“可社員總得要吃菜呀?”
“這好辦,大隊成立一個副業組,專門種菜,統一分配,解決各個小隊社員的吃菜問題。”
“這行得通麼?”
“怎麼不通?”陳殿龍道,“我問你,有了自留地,誰還一個心眼地學大寨呢?是不是?有了自留地,還有誰肯向生產隊交售肥料呢?是不是?莊稼一支花,全靠肥當家,沒有肥料,我們又怎樣奪高產?奪不了高產,我們又怎樣學大寨?是不是?這可是資本主義的溫床呢,是資本主義的滋生地呢,不徹底剷除資本主義的溫床和滋生地,不徹底割掉資本主義的尾巴,不從根本上杜絕資本主義的自發傾向,學大寨就學不到根本上。丁旺啊丁旺,光低頭拉車,不抬頭看路是不行的。你也不看看,你拉的是社會主義的車呢,還是拉的是資本主義的車,你走的是社會主義的路呢,還是走的是資本主義的路。看來,你是一個不稱職的大隊長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