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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皮定了定神,才哆哆嗦嗦地說:“哎呀,司、司令……我分明看、看見子彈朝我腦……腦門射來、來,嚇、嚇死人了……司、司令,你他、他媽的開……開玩笑也、也沒個分、分寸……我要是真、真的做……做了鬼、鬼,也、也不……不會放、放過你、你的……”
老胡扶著豆皮,只覺得手掌溼漉漉的,他抬起手放到鼻子上一嗅,有股尿騷味。原來豆皮嚇破了膽,尿溼了褲子。老胡一鬆手,豆皮又“卟嗵”一聲跌倒在地。“豆皮,你又怎麼了?”陳殿龍問。
“呸!呸!”老胡連連吐了幾下口沫,罵道:“媽的,這王八蛋,尿了一褲子黃湯,臭死人了。”
豆皮蒼白著臉,爬了起來。陳殿龍拍著豆皮的肩膀說:“你們為捍衛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勝利成果立下了汗馬功勞,好。”他拔出槍晃著道,“有槍便是草頭王,有奶就是娘。媽的,我們有了這傢伙,無疑是如虎添翼,力量就更強大了。哼,我看那些保皇派們,那些烏龜王八蛋們,那些牛鬼蛇神們還能囂張到哪兒去!他們整天亂嚷亂喊,媽的,到時我就讓它們來發言,看是他們的嘴巴硬還是我的槍桿子硬!”他殺氣騰騰地說。
豆皮嚇得忙爬在地上說:“司……司令,你……你放下槍……快放下槍……槍來,當心走、走了火……”
“對,對,”豬頭說,“有槍便是草頭王,他媽的,這天下是我們的了,哈哈!”
三
下午,陳殿龍端起茶杯喝茶,豆皮和豬頭興沖沖地走進來道:“羅旺財果然是個軟骨頭,我和豬頭一嚇唬他,他就乖乖地按照我們的意思寫了一份揭發王大生叛變革命的材料。”
“好,”陳殿龍看了看材料說,“不過,光是有這份材料還夠,最好能撬開劉耀祖的嘴,讓他也寫一份揭發材料,這樣我們就更是勝券在握了。”
“也是,他是公安局長,說的話份量自然要重一些。問題是他肯不肯寫。”豆皮說。
“他敢不寫?我把他的嘴撬開。”豬頭說。
“老胡,豬頭,你們去把劉耀祖帶來。”陳殿龍說。
不一會,劉耀祖被五花大綁地押了進來。陳殿龍斜叼著煙,望著昔日令他膽戰心驚,現在卻成了他階下囚的劉耀祖,頗為得意地叫:“劉耀祖劉局長劉大人——”
劉耀祖一昂頭,豬頭狠狠地踢了劉耀祖一腳,喝道:“媽的,你骨頭癢了,我們司令要和你說話呢,你還不低下你的狗頭?你給我跪下。”
陳殿龍攔住豬頭說:“就讓他高抬狗頭吧。”
豬頭後退一步說:“劉耀祖,你這個牛鬼蛇神,你他媽的好好聽著,要老老實實向革命造反派司令交代你的反革命滔天罪行,向革命造反派低頭認罪!坦白從嚴,抗拒從寬……哦,不,是他媽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是敢頑抗到底,我們就他媽的堅決砸爛你的狗頭,再他媽的狠狠踏上兩隻腳,讓你永世不得翻身。哼!”
陳殿龍點著一支菸,怪腔怪調地說道:“劉耀祖劉局長劉大人,你也想不到會有這一天吧?幾個月前你不是常來抓我麼?說我聚賭啦,破壞社會治安啦,搞封資修啦,偷雞摸狗啦等等,罪名多著了,你還他媽的要送我去監獄呢。那時我見了你就有如老鼠見了貓。可是現在呢?嘿嘿,怎麼樣,真是風水輪流轉呀,這回該輪到我出出這口鳥氣了。媽的,有夠你受的。”
劉耀祖怒目而視道:“我後悔當初沒有把你關進監獄裡。”
“是麼?你後悔也來不及了。”陳殿龍冷笑一聲說:“現在卻是我把你關進了牛棚裡來了,哈哈——真是天不轉地轉,地不轉山轉,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真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你也沒有想到吧?哈哈——”
豬頭道:“劉耀祖,我們還要讓你嚐嚐我們造反派的厲害手段呢。”
陳殿龍厲聲喝道:“劉耀祖,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公安局長,搞的什麼名堂?從來沒見過你抓著一個美蔣特務反動派,倒是陷害了不少好人,我們這幾個響噹噹的革命造反派當初就屢遭你的迫害,哼,這筆帳我們是要同你徹底算清的。”
“就是。”豬頭說,“那一年我餓得實在沒辦法,只不過拿了隊裡的兩袋稻穀,你他媽的倒狠,把我關了三天三夜,差點沒把我老孃給氣死,可見你對我們貧下中農從來是沒有一點感情的。”
陳殿龍噴著煙道:“文化大革命一來,我們就挖出了不少美蔣特務和歷史反革命分子。由此可見,你以前執行的一套是徹頭徹尾的反革命修正主義路線,我們革命造反派對你採取革命行動是完全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