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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一片昏暗,只有帷幔低垂,燭火搖曳。他從王損上爬起,拖著一床被子,穿過晃動著的幢幢黑影,向後面的母后寢宮跑去。自小到大,他一直和母親同床而眠,到十二歲時才分床另睡。不過,他仍會時常在夜裡跑回到母親溫暖的大床上,特別是在噩夢之時和風雨之夜。
跑到母后寢宮門前,他又聽到了那尖叫聲。這次,那聲音是如此真切,將他立即從渾渾噩噩的夢境中拉了出來。他在門口立佐。那尖叫聲已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像是出於痛苦。聽得出,那是母后的聲音。他驚恐地推開了一條門縫,在昏暗的燭燈的光亮中,看到一個白晃晃的赤裸男人正壓在母親身上蠕動著,母親在下面拼命掙扎著。他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正要驚叫起來,卻發現一切突然結束了:呻吟聲消失了,床上的兩個人體同時安靜地癱軟下來。更讓他吃驚的是,躺在下面的母親,剛才還叫喚不止,現在卻伸出雙臂,摟住上面那男人的脖子,咯咯地笑了起來,軟語嗲聲地說:“太好了。好久沒這樣了……”。那男人支起身來,也笑吟吟地說:“你還是像從前一樣妙不可言……”。當那男人抬起頭來時,他看清楚了那男人的臉。他是相國呂不韋。
他僵立在黑暗裡,不知過了多久,才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從那日起,贏政便感到自己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和母后親近了。第二日一早,像往常那樣,他去向母后請安,但在母后想摟抱他一下時,他躲開了。母后讓他感到羞辱。
那天夜裡看到的一切,成了一個可怕的謎,久久地盤踞在他心裡。他日後曾無數次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一遍遍地揣摩,一遍遍地琢磨,試圖想透猜破。隨著一天天長大,每一次回想,都能多一層解悟;而歲月的流逝,也使那些像烙印一樣留在他腦海裡的細節和印象,變得越來越豐富多彩,越來越栩栩如生。
他慢慢懂得了,母后為什麼要堅持給相國加封“仲父”的稱號;也懂得了,為什麼那天夜裡他在母后寢宮附近沒有碰到一個當值的宦者和宮女。
對於相國,他則開始懷有一種充滿仇恨的恐懼。他害怕見這個自稱是“仲父”的人。在仲父面前,他總是神情緊張,心裡慌亂,低眉垂目,不敢直視,好像怕被對方窺破內心,看出自己知曉那個駭人的秘密。表面上,他儘量表現出恭敬,但心裡的仇恨,卻像雨後樹林裡的蘑菇,迅速滋生著。
在他20歲那年,仲父突然公佈了撰寫多年而從來秘而不宣的《呂氏春秋》。並將其懸在咸陽城門,聲稱有人能增損一字,賜以千金。一時,城裡城外,人頭攢動,不論識不識字的,都爭睹奇書。一些發財心切的人,居然真的動了心思,認認真真地寫了些修改意見,遞了上去,不久都被抓進了牢裡。
十天後,相國府內的舍人司馬空上書朝廷,建議將“呂氏理論”確立為秦國的治國思想,並在全國掀起學習和普及《呂氏春秋》的熱潮。滿朝文武,齊聲贊同,都說一下子覺得前進有了方問。
贏政那裡,也得到一套《呂氏春秋》。整整三大箱子的竹簡,是仲父派人專門送來的。仲父還要求他每三日總結學習體會,寫一篇思想彙報。他不敢違背,天天搜腸刮肚地想出些心得,湊足篇數,呈給仲父。
隨著年歲漸長,他越來越多地想起自己的生父異人。父親沒有給他留下什麼太深的印象,只記得他個子高大,言語不多,常常是從酒筵上回來,滿身酒氣地胡擼胡擼他的頭,就不見了。他不瞭解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暗自發誓,有朝一日,他要為父親雪恥報仇。
母后後來搬出了咸陽的甘泉宮,移居到故都雍地。很快,他隱隱聽到傳言,說母后身邊又有了一個相好,名叫繆毒,冒充宦者,混在後宮裡。那個傢伙,據說喝醉酒後,就胡說什麼,相國是當今秦王的“仲父”,自己則是當今秦王的“假父”。更讓他難堪的是,外面到處有人在說,母后和這位繆毒,已偷偷為他添了兩個小弟弟。
像是證明謠言似的,母后不久就要求他封繆毒為長信侯,賜以河西、太原二郡為封地。他不敢違抗母后之意,忍下不快,胡亂寫了調令,蓋上了玉璽,封了繆毒。
總有一天,他會殺掉這些狗一樣的東西,他咬著牙在想。但現在還不行,還要再等兩年。兩年後,他將舉行冠禮,然後正式親政。
君王的生活是孤獨的。贏政整天把自己關在宮裡,很少和身邊的宦官說笑,也很少對如花似玉的宮女們表現出興趣。像當年在邯鄲時一樣,他身邊沒有朋友。不同的是,在邯鄲街頭,別的孩子都因他是“秦國小崽子”而欺負他,而在咸陽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