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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桂被老太太這麼一說,又細細一琢磨,還別說,雖說老太太如今老了並看不出小時候的模樣兒,性子還真是有些差不離兒。就說那輕易不說話、一說話就氣死人的勁頭兒吧,就像一個師父教的。
這時老太太身邊另一個大丫頭春棠也進了堂屋:“時候不早了,老太太。我和秋桂服侍您洗漱躺下歇了吧。”
老太太便將手遞給二人,叫二人扶她立起來。坐得太久了,雙腿都沒了知覺,只得靠兩個丫頭半扶半抱將她弄進內室,又扶著她半靠著,砰砰砰捶了好一陣子才舒服些。
於是也就更衣洗漱睡了。秋桂拽了燈繩,內室一片漆黑,好在她已在屋裡伺候了五六年,摸著黑也能輕車熟路悉悉索索的睡到了床踏腳上。
可金老太太在黑暗中躺了好久,還是睡不著,腦海裡全都是一幕幕的影像,從她小時候是如何被繼母冷嘲熱諷、她卻總是眯眼冷笑,再到金熙眯著眼去奪賈姨太太的扇子……
金熙離開堂屋被秋桂領進了東廂房後,叫穀雨的小丫頭便迎了上來,殷勤的屈了膝叫了聲六姑娘,便欲接她肩上的包袱。金熙也是個伸手不打笑臉人的脾性,因此只擺了擺手表示不用,並沒給穀雨臉子看。
可穀雨到底是老太太身邊的丫頭,看人還是看得一門兒靈,明白這六姑娘可不是個好接近的。因此除了洗浴前給擺放好了毛巾浴巾和香皂,又將被褥鋪好帳子放下,也就不再往前湊。
金熙洗好了打浴桶裡出來,便瞧見了那疊毛巾旁整整齊齊疊放著一件柔軟的棉布睡袍,之前對金老太太還有秋桂穀雨的提防幾乎在瞬間土崩瓦解。
孫櫻娘對她的疼愛自然不是假的,可遠遠稱不上是個好母親。腦子裡原來小金熙的記憶裡,三天兩頭捱打捱罵算是家常便飯,只因那小金熙實在太淘氣,滿射馬嶺上的孩子不分男女、調皮起來數她花樣兒最多。
孫櫻娘又不會溫和式的管教,只能在她惹了禍後提過來便打,打完了又後悔,於是又抱著小金熙失聲痛哭,哭罷了連揉帶吹再給抹些藥膏……就這麼著,小金熙一直都很是疑惑,這到底是我親孃不是?
孫櫻娘就是這樣一個脾氣暴躁的土匪娘,又能給小金熙什麼樣的照顧。
擦乾了身上的水珠,穿好那件睡袍,真是既敷貼又軟和,令金熙不由得再想到前生。
不說別的,單說那每個女孩都會遇上的生理期吧。別的女生都是年齡差不多了,媽媽就給準備好各種衛生用品,再給女兒講些特殊時期不要慌張害怕、不要受涼不要吃冷飲一類的話。
而她卻是琢磨著歲數可能差不多了,就自己揹著書包去超市,給自己買了一大袋子各種各樣的衛生巾。若不是超市的促銷員說你個小姑娘最好不要用那個,她甚至還要買回一盒子棉條……
老媽從打與父親離了婚,便立誓說一定要做個女強人,離了男人一樣能令女兒過更好的日子上更好的學校。金熙至今想起來,依然很贊成這個想法。可是……
三五年後,老媽的美容美體連鎖會館如同雨後春筍般越開越多,錢也賺得越來越多了,於是她幾乎忘記了,家裡還有個十二三歲的女兒需要照顧,一切都扔給僱來的阿姨也不說不放心。
金熙一邊琢磨一邊上了床,才抖開薄薄的絨毯要躺下,便見著穀雨抱著被褥進來,又跪在地上往床踏腳上鋪,驀然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想起外間有個貴妃榻,便囑咐穀雨:“我不大習慣睡覺時身邊有人。你抱著被褥去外頭榻上睡,只是那個榻有些窄,你小心半夜別翻身掉地上。”
見穀雨還囁喏著說這樣不大好,她有些不耐煩:“你去吧,我不會對老太太講的。你給我端一壺溫水放這個矮櫃上,再將那燈繩給我拴在這床頭柱上。我夜裡也不起夜,真的不用你睡在床邊伺候。”
穀雨見狀生怕六姑娘發怒,也就不再堅持。到了外間倒了壺熱水,進屋將茶壺擺好、燈繩拴好,這才抱了自己的被褥屈膝道:“六姑娘好好歇著,半夜有事就喚穀雨。”
金熙喜歡喝杯溫水才睡覺。穀雨出去後,她拿起茶盅倒了杯水出來,水卻有些熱。盯著那熱水微微冒著白煙,她覺得方才心底的柔軟甚是好笑。
不過是件棉布睡袍罷了,就算大小還很合身,穿上也很熨帖舒服,比起之前老太太給的三根翡翠簪,真真是雲泥之別,那會兒卻為何不感動?
若是和老太太處久了,知道老太太是真心疼她也就罷了。可誰又敢說老太太不是看透了她在山裡土匪窩子長大,女人們都不像個女人樣兒,她自然是從小得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