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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看不清車裡的情形。
他站在刺目的車燈前,叫了一聲:“洪原!”
洪原把車門推開,同時,車內的燈亮了,裡面的情景一清二楚地呈現在李作文眼前:文馨緊張地抓著洪原,似乎不想讓他下去。
可洪原還是下來了。
他雙臂搭在車門上,大聲說:“你有事嗎?”
“我找蔣中天,你知道他在哪兒。”
“我能不能問問,你找他幹什麼?”
“他欠我一頂帽子。”
洪原朝後指了指,說:“他就在那邊,你順路找找吧,我剛才還看見了他。”
李作文轉身就要上車。
洪原又說:“前些日子,我見過你。”
李作文停住,回過頭,冷冰冰地問:“在哪兒?”
“那天下大雨,你跟我問過路。”
李作文想了想,突然說:“為什麼有人說你死了?”
洪原說:“因為我換了個名字。”
李作文轉身就上了車。
他把車頭掉轉過來,開到洪原的車旁,停下,說:“如果你騙了我,那我就跟你要那頂帽子。”
洪原笑了笑,說:“我保證剛才看到了他,但是我不能保證你也能看到他。”
接著,兩輛車都開走了。
李作文開得很慢,他的眼睛不停地在路面上巡視。心裡想:難道剛才過來時橫穿公路的那個人影就是蔣中天?
這傢伙黑燈瞎火在這裡幹什麼?
路面白晃晃的,兩邊的樹慢慢朝後移動,就像五官相同的臉,一張張地閃過去,無盡無休。
他快到那個岔路口的時候,突然從一棵樹後竄出一個人來,他臉色蒼白地站在了車前,伸出手來,示意他停車。
是蔣中天。
李作文急忙剎住車。
他感到站在車前的這個蔣中天很不對頭。
他穿一件白襯衫,已經很髒了。下面穿一條西褲,一隻褲腿高高地卷著,可以看見他沒穿襪子。那兩隻皮鞋粘滿了黑泥巴。
再看他的臉,異常蒼白,好像飄蕩在黑夜裡的一張白紙。他的鬍子亂糟糟的,眼睛射出嚇人的光,就像電壓驟然升高,燈泡即將燒燬的那一瞬間的熾亮……
他好像瘋了。
李作文沒有下車。
東北有句話:軟怕硬,硬怕不要命。再加一句:不要命怕精神病。
李作文坐在車裡靜靜觀察這個追尋多日的獵物。
蔣中天見車停了,就轉過身,直僵僵地朝公路另一端的黑暗中走去。
李作文搖下車窗,探出腦袋,厲聲喊道:“蔣中天!”
蔣中天轉過身,看了李作文一會兒,徑直走過來。
他站在李作文面前,彎下腰,幾乎要貼在李作文的臉上了。李作文聞到一股刺鼻的口臭———他一定很多天不刷牙了。
“你剛才喊什麼?”他問。
“蔣中天。”
蔣中天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看,小聲說:“我正在找他!”
李作文的身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聽說,他經常一個人在這一帶轉悠———我只是聽說啊,不見得是真的。”蔣中天一邊說一邊神秘地朝兩旁的黑暗指了指,“在這裡,在那裡,一個人轉悠。我想也許是真的,就來找他了。在這裡,在那裡,一個人轉悠……”
李作文徹底明白,這個人瘋了。
蔣中天一邊嘟囔一邊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敏捷地朝公路下的黑暗中看去。過了一會兒,他丟下李作文,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終於停在了公路的邊緣,黑暗的邊緣,輕輕回過身來,有些戀戀不捨地說:“再見啊。”然後,他麻利地爬了下去,不見了。
帽子
李作文非常納悶。
十多年前,文馨和蔣中天好像是一對相好,而洪原是他們的好朋友。
十多年後,文馨和洪原組合到了一起,而蔣中天瘋了。
他感覺到,這三角關係的推移和變化,一定有著某種險惡的內幕。
不過,他的心裡只有報復兩個字,其它一切事情都跟他無關,他不想插手。
蔣中天瘋了,只剩下了一個空殼,殺不殺他都無所謂了。
現在,他一心想找到梁三麗。
他以為,蔣中天瘋了,梁三麗在七河臺無親無故,也許回了南方。
因此,他也打算撤回哈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