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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狀態的人,可以稱為搖擺人吧?”他說。
“搖擺人。”
“搖擺人”的矛盾,大概就是我的弊病所在,也是某一類人無法緩解的癥結。我是搖擺人,張徹是搖擺人,黑哥下定決心自殺之前應該也是搖擺人,當然他現在變成了精神紊亂人。這世上的搖擺人想必不少,他們的結局無非三種:忘掉藝術理想投入世俗社會、拋棄世俗社會為藝術理想殉葬、讓舉棋不定的狀態維持到老虛度一生。
但那只是常人的結局,拉赫瑪尼諾夫的出現似乎提示了另一種結局。我隱約知道為什麼他要培育“魔手”了,也知道為什麼有人和他爭奪“魔手”了。
“魔手”與其說是藝術能力,不如說是一種超乎常規的力量,假如獲得它並利用得當,必然可以跳出早已註定的宿命的束縛。
我們和拉赫瑪尼諾夫的關係就這樣穩定了下來。互不侵犯,保持友好,將事情的內情置之不理,懸隔起來。我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他和動物般的女孩之間的關係還沒有揭開,也必然有什麼東西會在將來爆發,但眼下也只能如此。我向往安逸、和睦的狀態,哪怕只有一天,也要先過完再說。在危如累卵的幸福感中失去記憶,這大概也是搖擺人的一大特性。
有一天,我摟著動物般的女孩坐在足球場邊,和張徹、黑哥一起看人家踢球。場上有幾個黑人留學生,身體強壯,跑動積極。正值下午三點多鐘,陽光充足,在我們身邊拉出濃墨重彩的影子。我們每人吃著一個和路雪蛋筒冰激凌,對著場上的人指指點點,時笑時罵。
“靠,丫還敢鏟老黑呢,膽兒夠肥的。我要是老黑非窩心腳把丫腸子踹出來不可。”
“我要是老黑就拿狐臭燻丫的。”
“那老黑長得不錯,特像小羅納爾多。”
“也就是特像塗了鞋油的王小波。”
“其實黑哥跟他們也差不多,烏鴉和豬的區別而已。”
“沒準黑哥就是非洲哪個酋長丟失的少爺,卟擼卟嚕族的。”
張徹忽然指著遠處球場邊上的一個人影:“我操我操,你看那人,是不是似曾相識?”
“沒帶望遠鏡。”我眯著眼睛,看到一個猥瑣的身影正在跑道上撒尿。
“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我操,真是老丫的。”
正說著,足球勢大力沉地悶到老流氓的屁股上,使他的尿陡然間像孔雀開屏一般盛大。一個短腿中國中國小夥子帶著忍無可忍的表情奔向他:
“你丫能不能不撒尿,嚼塊兒口香糖把那兒粘上行不行?你一撒尿黑逼就過你,一撒尿黑逼就過你,這球還有法玩兒麼?“
老流氓皮笑肉不笑地揉著屁股,離得太遠聽不清在說什麼,大概在解釋膀胱刺激症的病理。短腿小夥子更憤怒了,轉著圈罵街,還攻擊老黑:“你們丫那幫臭逼黑人也太不要臉了吧,老他媽趁他撒尿的時候過去,他他媽###你們也###。怪不得長那麼黑呢,黑逼沒他媽好東西,又髒又臭,第三世界。”
這時一個一米八幾的老黑湊過去,用一口北京話對他吼道:“你丫罵誰呢?”
“我操,我操。”沒想到人家懂中文,短腿小夥子還沒來得及驚訝,就被老黑一個嘴巴抽得原地轉圈兒。球場上的其他人立刻圍攏在一塊,分成黑黃兩大陣營,一場大戰迫在眉睫。
“誰是第三世界?你們丫才是第三世界,哥們兒是美國黑人。”打人的老黑推搡著比他矮半頭的中國人說。
“我操黑豹黨。”張徹興奮地叫。
老流氓圍著人群鑽了兩圈,隨即決定拋卻狹隘的種族觀念:“黑哥們兒,我跟你們一頭,打他們丫的。I have a dream!”
“你真想打他們丫的?”老黑問他。
“那當然了,早看不慣他們了。”老流氓拍著胸脯鏗鏘有力。
14老流氓和波羅乃茲汽車(3)
“那你跟他們丫的打吧,我們先撤了。”老黑狡猾地呲出一嘴白牙,“外交無小事,把他們打了我們還得負責任。”
剛一說完,所有老黑撒腿就跑,把老流氓曬在當地。
中國小夥子立刻將老流氓圍攏:“你丫這個漢奸——”
“算了,還是救了老丫的這條狗命吧。”張徹看著老流氓趴在地上,背上踏著幾十只腳,“丫的也挺不容易的。”
“別老一看打架就手癢癢,”我說,“老丫的對咱們可不夠仗義。”
這時老流氓已經嚎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