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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陳於廣場的慘況,二話不說便立刻去買了二十口棺材,也不管禁令,徑自上前收斂了這些屍體。
旁邊神武軍計程車兵喝令勸阻,然而那個葛衫少年出示了什麼東西,軍隊便立刻退下。領頭的變了臉色、匆匆往城主府邸裡趕去,卻在半路碰上了公子舒夜。
“城主!”跑得氣息平匍,那個神武軍校尉單膝跪地,神色緊張,“稟告城主,二公子……二公子連城……返回敦煌!”
“哦。”然而公子舒夜只是淡淡應了一聲,並不驚訝。
他走到廣場邊緣,靜默地看著十年未見的葛衫少年——他唯一的兄弟。
雖然被所有人孤立,可那個千里歸來的少年有著健康明亮的氣息,眼睛裡雖然帶著憤怒和悲憫,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陰暗。嘴角緊緊抿著,臉色嚴肅,手握著腰間的刀,用刀柄敲擊著釘子,將最後一口棺材釘好。
這就是連城?那一瞬間他有些恍惚,突如其來的莫名失望擊中了他。
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完全不同!去的時候是十一歲的孩子,歸來的是二十一歲的少年男子。帝都當質子的十年該是怎麼過來的呢?身處在權力陰謀的漩渦中心,苟且求生。可經歷了那樣的十年,歸來的連城怎麼會是這樣?眼前這個少年,和他想象的竟然完全不一樣。
“二弟!”再也忍不住,公子舒夜失態地脫口。
少年霍然回頭,看到了那個輕裘緩帶、帶著黑豹紫金冠的貴公子,臉色一變。他只是冷淡地把手從棺木上放下,冷冷開口:“高舒夜。我回來了。”
然後,他環顧了一下週圍,看著那些聚攏的民眾和商賈,另一隻手探入懷中,抽出來的時候已經握著一卷玄黃色的絹,展開,高高舉起:“帝都有旨——”
所有百姓和商賈看到那種代表至高無上的顏色,立刻下意識地匍匐。然而,廣場另一端的白衣公子並未有絲毫舉動。
“敦煌城主高氏舒夜,奢侈淫逸、暴虐苛酷,即刻免除其敦煌城主、安西大將軍之位。”讀著帝都詔書上的語句,連城看著不動聲色的公子舒夜,聲音極緩慢,生怕對方猝然發難,手離腰間的佩劍只有半尺,“其弟連城繼任敦煌城主,並襲高氏一切爵位。欽此。”
然而等他讀完了,廣場那一端的白衣公子依然絲毫不動,既不跪下領旨,也不一聲下令讓神武軍擒拿——只是嘴角噙著捉摸不定的笑意,看著歸來的弟弟。
帝都的旨意宣佈完了,然而滿地匍匐的百姓和商賈卻沒有敢回應一個字。
十年來,公子舒夜統治敦煌的鐵腕人盡皆知,雖然敦煌向帝都稱臣,然而在這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區區一道聖旨的力量,卻萬萬抵不上城主的十萬神武軍。所以在公子舒夜保持著沉默不置可否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寂靜中,只有風在城中呼嘯,帶來北方雪山上的冷意,二十口棺材反射著冷寂的光。
“你同情這些魔教教徒?”公子舒夜終於開口了,問的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你不恨明教?在長安十年,你居然不恨明教?”
連城一怔,冷笑:“我為什麼要恨明教?我又不是你這種魔王,連婦孺老幼都殺!”
公子舒夜似是更驚,追問:“在長安十年,沒人教你恨明教?”
“沒有。我恨什麼,不需要人教。”連城傲然,眼神明亮坦蕩,“我不是明教教徒,也不是什麼武林正派人士,但我看不得這般對手無寸鐵教民的燒殺!你何其暴虐!”
公子舒夜忽然間似有些失神,竟然不語。
“高舒夜,這道聖旨,你是接也不接?!”連城不耐,厲聲,舉起手中聖旨。
公子舒夜抬頭看著弟弟和他手中的黃絹,忽地大笑起來,聲振古城。
“你笑什麼?你反了,想藐視帝都旨意麼?”連城怒,手按上了劍柄——早就想過高舒夜不會輕易就範,只怕要動武才行。
“連城,連城,你怎麼還是如此天真……”公子舒夜冷然大笑,聲如金玉,眉間盡是複雜的情緒,“你以為一人一劍孤身歸來,拿著一卷寫著所謂‘旨意’的黃絹,便可從我手中要去十萬神武軍和這頂黑豹紫金冠麼?”
大笑中,敦煌城主緩緩抬起一隻手,做了個手勢。
城頭瞬間湧現了無數士兵,千百張勁弩對準了場中少年,而周圍的神武軍步兵更已刀劍出鞘,緊緊圍了過來。連城看著這些裝備精良、殺氣騰騰的戰士,臉有些蒼白。他沒有料到十年之後、舒夜居然將那支贏弱疲敝的駐軍,訓練成了如此精良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