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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沒有被尿憋死的!大不了,橫下一條心,勒緊褲腰帶,大人幹活,小孩出去要飯;沒錢買化肥,就到房前屋後多收集一點農家肥。
大夥算了算,最大的困難一是牛草,二是稻種。牛草還可以想辦法到別隊先借點,只是這稻種,是計劃性的,外隊借不到,市場上買不到,只能找公社解決。
嚴宏昌這天不得不厚著臉皮去找公社書記張明樓。
張明樓一聽,先就罵開了:“你不給我並起來,稻種絕對不能給。我不僅不給你,還要開會鬥你狗日的九十六場!”
無論嚴宏昌怎麼解釋,張明樓一概不聽。他說:“你給我回去乖乖地把土地集中到生產隊,攏起來後再講!”
嚴宏昌雖然碰了一鼻子灰,但並沒有悲觀。他覺得山不轉水轉,人不可能一棵樹上吊死,沒有稻種咱就種別的。
可是,“種地沒有牛,等於‘叫花頭’。”牛離不了牛草,牛草又到哪兒借呢?
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嚴宏昌三弟嚴勝昌,在板橋念初中,這天帶同學來家裡玩,嚴宏昌正同社員愁著牛草一事,那位同學卻插話說:“我們生產隊多的是。”嚴宏昌忙問:“你在哪個生產隊?”同學說:“李二莊上李生產隊。”
嚴宏昌試探地問:“能借點牛草嗎?”
“應該可以。”
聽這小夥子口氣很大,一追問,才知道他哥哥正是生產隊長。
嚴宏昌一陣驚喜,心想,天趕地催,就這麼巧!他對三弟嚴勝昌說:“你現在就陪這位同學回李二莊,幫我問一問借不借牛草?”
隔一夜,三弟就回來了,高興地說:“那裡牛草多,有幾千斤,人家願意借。”
嚴宏昌當即約了嚴立學趕去交涉,對方也很仗義:要多少,借多少,秋後再給錢。
從李二莊回來後,嚴宏昌馬上組織有耕牛的人家,拿著傢伙跑了二十多里路,終於把春忙需要的牛草挑了回來。
有了牛草,公社不解決稻種,小崗人就改插山芋,每人不少於一畝的山芋苗很快也就下了地。
小崗生產隊包乾到戶對周邊的影響越來越大,張明樓就不斷把嚴宏昌找到公社去,每次,都被嚴宏昌找了個藉口躲開了。一次,嚴宏昌沒躲掉,被喊到公社。
那天,新任縣委書記陳庭元來梨園公社檢查工作,剛好碰上張明樓臉紅脖子粗地在訓斥嚴宏昌。直到張明樓見到縣委陳書記進了院,才放過了嚴宏昌。
陳庭元問張明樓:“剛才因為什麼事,你對一個青年農民那麼兇?”張明樓不得不說起小崗隊分田到戶的事。
誰知,陳庭元聽了並沒有表態,而是突然決定要去小崗看看。於是公社書記張明樓、副書記馬德全,只好陪同前往。
陳庭元沒有直接進村,在村外便下了車。他沿著小崗生產隊種了花生和山芋的莊稼地,一路檢視過去。
在村西北的一處乾渠旁,社員徐善珍正在鋤花生,在滁縣行署農業局幹了多年局長的陳庭元,只稍微看看地裡的莊稼和社員幹活的架勢,心裡便清楚了。他笑著問徐善珍:“你們是幾戶一個作業組呀?” 。。
秘密會議(11)
徐善珍抿著嘴,不作答,一個勁地笑。
張明樓狠狠瞪了她一眼:“有臉笑呢,還不快把嚴宏昌叫過來!”
這時嚴宏昌剛從公社回到家,端起碗還沒扒幾口飯,就見一個社員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來,通知他:“你趕快跑,公社和縣裡都來了人,怕是逮你來了!”
嚴宏昌抹了一把嘴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幹嘛要跑?沒做啥虧心事,只為小崗隊不餓飯,犯啥法了?”
他放下碗,問:“他們在哪?”
來人說:“在村後生產隊大場。”
嚴宏昌聽罷,頭也不回地向大場走去。
張明樓見嚴宏昌大步走了過來,指著他告訴陳庭元:“就是他專跟我搗蛋!”等嚴宏昌走近後,又沒好氣地向嚴宏昌介紹陳庭元:“這是縣委陳書記。”
陳庭元打量著嚴宏昌問:“聽說你把小崗的地分到戶了?”
嚴宏昌也打量著眼前的陳庭元,見他個子不高,人也不胖,衣服穿得很隨便,不像他想象中的縣委書記,因為不清楚找他來的目的,所以暫沒吭聲。
“問你話呢,”張明樓倒是火了,“你知道你這樣幹是不允許的嗎?”
嚴宏昌說:“知道。”
“知道為什麼還這樣做?”
嚴宏昌本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