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龍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曹谷溪急忙跑回去搞來了他種的百合。
蓮子湯終於做好端來了。
王克文把小米稀飯洋芋餷餷提來了。
曹谷溪把煮好的紅棗也拿來了。
路遙的妹妹給他做的雜麵也提到了他床前。
然而,路遙看著這些他平時極愛吃的食物。只是搖頭,一口也吃不下。
所有給他送飯的人呆呆地站在他病床前,一句又一句地苦口婆心勸他,他仍然連動也沒動。
他妹妹看到重病纏身的大哥,提著飯,心情沉重地走出門,不時流下幾滴悲傷的淚水。
那天,他沒有吃一口飯,僅僅吃了曹谷溪送的兩顆紅棗。
儘管谷溪站在他床前對他說:“蓮子百合,夠多吉利,你就掙扎著喝上幾口。”
可他還是難下嚥。
在醫院裡,我不忍心把他消瘦的身體告訴給他。但是,他明顯地感到自己很瘦了。
他常常對我們或對來醫院探視他的人說:“我這身體,如果回到清澗老家,我媽用不了一月時間,就能把我的身體吃起來。”
病中的路遙,時刻惦記著他的父母,直至他離別人世的1992年11月17日凌晨4時病重而即將昏迷之時,他仍然艱難地對陪護他的小弟弟王天笑說:“爸爸媽媽還是離不得,爸媽……最親……”
13
凡是知道路遙的人一定不會忘記他是一條很剛強的漢子,一般病是很難把他推倒的。
但是,路遙在病中的那種脆弱、煩躁、反常已經告示人們一個不祥的預兆。
病重期間,來醫院探望路遙的人很多。有領導,有朋友,有崇拜者,有同學鄉黨,有老師,有學生。
每當他們的腳邁進路遙的病房,他總是想坐起來和他們說上幾句心裡話。
然而,因他一住進院開始輸上液和他多日的臥床、病痛、勞累,他精力不濟,他只有對探視他的人陪上一副笑臉。同學們來了,他就和同學們談學校生活;老師和朋友們來了,他千叮嚀萬吩咐,讓他們保重身體,有病沒病及早檢查及早治療。他們臨走還要讓我代他把他們送出門。
起先,他在延安住院,輸完一天的液體後,自己下床在醫院的後院裡轉一會,手裡仍然拿著他極喜歡抽而且從沒間斷的那種“紅塔山”香菸。
醫生和護士們曾不止一次地勸告他,為了你的病早日康復,最好不要吸菸。
他說:“煙是我的精神支柱,只有抽去煙才能調解一下我的生活,如果不抽菸,又躺在病床,我連一天也活不下去。”
那段時間,他的精神狀況還不錯,從病房往後院走的時候,我抓住他想攙扶著他走,他卻感到很彆扭。
於是,他對我說:“你別扶我,我自己能走。”
我說:“你整天躺在病床,身體怕軟得不行。”
“不要緊,我能行。”
我再沒說什麼,鬆開了手,跟在他的身後。
他同往常一樣,點了一支菸,遞給我一支,邊抽邊在延安地區人民醫院的後院裡轉著。
我看到他有些累了,催他歇一會。他也感到真的走累了,就坐在醫院設定的一個專供老年運動的門球場邊上坐下來,默默地吸著香菸。
此時,他心裡想著什麼?
我不知道,我也不忍心把他從沉思中打斷。
他總是坐下連頭也不抬,好一陣才吸一口煙。
航宇:路遙在最後的日子(節選)(9)
這幾天,他實在有些受不了,長達7天7夜的失眠,使他認準了死;只有死,才能解脫他的痛苦。
但是,真正面對死神,他又有些膽怯。
天快黑了,路遙再次顯得緊張而不安起來。
他對我說:“世曄,晚上睡不著可怎辦呀?”
我說:“儘量放鬆,什麼也不想。”
“哎呀不行。”他說,“把人難受的,我真不想活了。”
“你看你說的是些什麼話。”我不高興地說。
他不吭聲了,只是皺著眉頭一聲又一聲地呻吟著。
過了一會,他又對我說:“換個環境看能不能睡著?”
我說:“那我去賓館登記一個房間。”
“行,你去。”他說。
於是,我先去了傳染科醫療辦,把路遙7天7夜失眠的事告訴了值班醫生,值班醫生對我說:“他們也很著急,但確實沒有好辦法,安眠藥對他也起不了作用,再這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