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覽室度過,翻閱了大量的文學刊物,在我的記憶中,他最感興趣的是《延河》、《萌芽》、《收穫》、《小說月刊》等。後來,他又出現在圖書館一次又一次,不知借了多少世界名著,一本接著一本讀,有時在教室,有時在宿舍,有時在楊家嶺革命舊址,像久旱的莊稼苗遇上了一場垧雨,盡情地汲取著水分和營養。他說:“延大是讀書的好地方,依山傍水,特別是夏天,延河灘裡清新涼爽,楊家嶺上松柏翠綠,環境十分幽雅。”路遙讀書是有目的的,他為徐改霞的心事流下傷心的眼淚,我與他接觸中發現,有的小說不只是讀了一遍,而是兩遍、三遍,甚至更多,一次他與幾位文學愛好者交談讀書體會時說:讀書要有收穫,就要按文學發展史的每個階段,每個流派的代表作家的代表作去讀,並要對你喜歡的作品重點地鑽研,要會享受、會瀏覽、會大拆大卸。當時我們對他的“大拆大卸”只是理解為一般的文章結構章節之間如何安排、聯絡、轉折、照應,情節如何展開,衝突如何佈局。細節如何描寫,人物如何刻劃等等。他對柳青的《創業史》就是這樣精讀細研的。
在路遙的床頭,經常放著兩本書,一本是柳青的《創業史》,一本是艾思奇的《辯證唯物主義歷史唯物主義》,是路遙百看不煩的神聖讀物。一天下午,他在宿舍裡躺著看《創業史》,左手拿著書,右手揉著眼睛,自言自語道:“太難,太難啦,活個人真難……”他為梁生寶的事業流下同情的眼淚,他為那群明爭暗鬥的人流下酸楚的眼淚。路遙用哲學的眼光看待一切,用科學的世界觀、方法論分析一切,深刻地把握著事物之間本質的聯絡。他曾經說過:“一個優秀的小說作者,既是一位作家,又是一位社會活動家,還是一位思想家,柳青就是這樣的人。”《人生》以至《平凡的世界》的成功,不就是證明了這個精闢論斷的正確嗎?
路遙的創作生涯是從70年代初開始的。他在縣文化館辦過文學刊物《山花》,寫過詩歌、散文,並在省、地報刊上發表了處女作,還給縣劇團寫過劇本。那時,他已成為一名很有培養前途的文學愛好者。他十分喜愛柳青在《創業史》中的一句名言:“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常常只有幾步,特別是當人年輕的時候。”路遙的大學生活是他人生道路上的轉折點,也是他文學創作上洞察生活、豐富閱歷、積累情感的階段。
結合教學,我們班於1973年底編輯了《延安頌》詩歌集,於1975年採風選編了《吳堡新民歌選》,路遙是當然的主編,做了大量的整理、加工、編排工作。在此期間,由他發起並組織了“藝術走向社會的文學講座”,請省內一些作家、藝術家結合本人的創作實踐作了生動的演講,如韓啟祥、白龍、田間、谷溪等,對提高同學們的文學藝術修養、鑑賞能力,起了很大作用。1975年夏,在延安、榆林報社實習,路遙下廠下鄉採訪了很多先進人物、先進事蹟,蒐集了大量的生活素材。他思索著,習慣地拔著臉上的胡楂,深邃的眼睛盯視著前方,他開始了艱苦的創作生活,在《陝西文藝》(七十年代《延河》的前身)上發表了散文《銀花燦燦》、《燈火閃閃》、《不凍結的土地》、《黃河老水手》,特寫《在火紅的日子裡》,短篇小說《父子倆》。這是他第一次寫小說,也是他第一次發表了小說,這個小說的素材是我採寫的一個小通訊,經過他的虛構,塑造了兩個活生生的典型人物形象,要知他那時有多麼的高興:“我就不信我寫不成小說,從今以後我只寫小說,不再寫別的了。”他給我說過這句話,表露了他對文學藝術事業堅定而執著的追求。高爾基說:文字創作是一種沉重的勞動。路遙說:“創作是愚人的事業。”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從此,他進入了藝術構思,一個社會的、時代的宏偉畫面在他腦海裡展開主題、人物、衝突、情節等一系列內在聯絡的文學細胞活躍起來,《人生》中巧珍刷牙的細節就是在學校裡寫成的。路遙的上衣經常揣著一個小筆記本少半截鉛筆,有空就在上面寫字,那時我們以為他在胡亂畫寫,誰知他是在練筆,在白描,在捕捉生活,在積累素材,為構築平凡世界的人生大廈準備磚瓦、鋼材、混凝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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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正明:路遙的大學生活(2)
路遙是我們的班長,他熱愛班集體,經常組織文體活動,喜歡籃球比賽,在球場上他那貓著腰帶球,三大步單手投籃的動作至今記憶猶新。由他執筆創作的組歌《我們生活在楊家嶺》,有多麼的自豪,多麼的動聽,那嘹亮的歌聲,在校園上空飄揚,在楊家嶺松林中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