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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雲鵬在電話裡按照道上的規矩把該說的話說了:是他欠的錢,他是要還的;不是他欠的錢,他一分不給;現在沒有錢,那是明白的;一個辦法,只有緩一緩;過了年,京城的生意做起來,該還的賬他都會還。
年前追債,這是中國的老規矩。俗話說,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對方並不鬆口:你等著,我這就去找你,你不是在亞運村嗎?把你的樓號再給我說一遍。
丘雲鵬如實把自己的所在地、樓號、房號說了一遍。
告訴你,丘雲鵬,不許躲,老老實實在那兒待著。
丘雲鵬說:我幹嗎要躲?我等著你。
晚上,丘雲鵬特意把大門半開著,他在門廳裡焚了一炷香,在桌上鋪好了佛經、《道德經》,倒上墨汁,拿起毛筆,一行一行安安靜靜地抄起經來。
聽見電梯門開關的聲音,聽見門外的腳步。
又過了一會兒,聽見門被陰沉有力地推開,他覺得有人殺氣騰騰地堵門而立。他還是安安靜靜地、一個字一個字地抄經,正抄到《道德經》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
屋子裡燈光朦朧。
海南追債的熊阿仔,滿臉絡腮鬍,濃眉大眼,此刻雙手叉腰虎視眈眈地站在那裡。門,在他背後已經閉上。身邊還站著一個個子不高的年輕人。熊阿仔的目光直直地射過去,盯住正在抄經的丘雲鵬,看他的鎮靜能裝到什麼程度。
丘雲鵬還在那裡抄經,並不抬眼。熊阿仔嘩地把自己胸前的扣子解開,左右把衣服撩開,露出了貼身插的手槍匕首,走上來幾步,逼近茶几。
丘雲鵬自然看見了前面兩條粗壯的大腿,也看見了別在對方腰間的兇器和那長著茸茸黑毛的、叉著腰的手臂。
十五 年關難過(2)
他還是不動聲色,一筆一筆地把他要抄的東西抄完。
倒是跟隨熊阿仔那個小年輕繃不住了,用一口北京腔衝丘雲鵬喝道:裝什麼洋蒜!
丘雲鵬略微出一口氣,把腰直起來,把筆舔一舔,安安靜靜抬起眼,看了看這位年輕人:你是幹什麼的,能出示你的證件嗎?
那個小年輕又要嚷嚷,丘雲鵬一下子把毛筆撂在桌上,指了指熊阿仔:我的事情是和這位海南朋友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給我出去!他指著對方大聲呵斥道。
這個在京城地面混的年輕人惱了,臉紅了,挽起胳膊要嚷嚷了。
丘雲鵬先發制人,他青筋暴露地指著對方,大聲呵斥道:你給我出去,這兒沒有你講話的地方!
同時,他抬起眼看著熊阿仔:你不是辦你的事嗎,是你找我,不是他找我吧?你不是想要錢嗎?你不是想解決問題嗎?你不是回去好有個交代嗎?你不是一個江湖好漢嗎?你不是也按照道上的規矩掙你那一份子嗎?
丘雲鵬說著,把自己的坎肩解開,把裡邊穿的襯衫撩起來,露出了胸脯。
你用哪一件吧?他指著對方腰間的手槍和匕首,又指著自己的胸膛:全在這兒呢。命,交給你。案,讓他去報。他左手指了指熊阿仔,右手指了指那個年輕人。
這一下,倒把熊阿仔鎮住了,他回頭衝著一同來的年輕人擺了擺手,然後說:丘總,你也別這麼大火,我照規矩辦事,你也知道我是衝什麼來的,我只管追錢、要錢、討債。他在替一個債主追回八百萬。
丘雲鵬長長嘆了一口氣,又開啟一本《金剛經》,一個字一個字地抄,理也不理這個雙手叉腰的熊阿仔。
過了一會兒,他對熊阿仔說: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都報。我可知道,你家幾代人也都是信佛的嘍?
熊阿仔說:信佛,不妨礙我為人追債;信佛,也要借錢還錢。
明白。丘雲鵬說:我已經跟你講清楚了,今天不放我過年關,他拍了拍胸脯:這個,交給你。或者,他指了指手臂:砍一條回去,給你的老闆交代。
他停了一下,又說:今天,你這兒緩一緩,過了年,京城的生意展開了,該還的錢我會還,總不會讓你在江湖上丟面子。
我的生意做大了,自然希望你也來加入。我現在京城的生意做得很大,在海南你不是不知道我,要麼就不做,要做就做大生意。生意在海南做不成,不是我丘某人不能幹,天意呀!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在京城就不同了,天意可能要讓我做成,那麼,還這點債是小事情。你熊阿仔以後和我在一塊兒做生意,我倒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