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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已過三巡,楊慎停杯不飲:“戲已完,夜未深,值此良宵何?”
王元正笑著對楊慎道:“用修,許久沒聽過你的新詞新詩,要不,你即興賦詩一首,以助我等酒興?”
眾人都說好。
楊慎擺擺手:“我一人賦詩有什麼意思,在座各位誰不是才高八斗,腹有錦繡之人。這樣,乾脆我們行酒令,誰來出個題。”說完,就將灼熱的目光投向孫淡。
孫淡哪裡懂什麼酒令,只埋頭吃東西。倒是他身邊的孫嶽見楊慎看過來,以為小楊學士屬意自己,心中大為歡喜,站起來團團一施禮:“各位師長,晚生倒有一題。”
“這位是?”楊慎見孫淡不接招,心中有些失望,指著孫嶽問。
濟南知府回答說:“這位學童是孫家有名的才子,戶部孫鶴年的公子孫嶽。”
聽說是孫家的子弟,楊慎一笑:“原來也是梅亭調教出的好弟子,好,你說說你的題目。”
孫嶽見楊慎點頭,忙恭敬地說:“晚生孫嶽見過楊學士,不恭之處還望各位先生海涵。學生以為,今日是德王他老人家的壽宴,不如就以此為題。學生先出一個‘福’字。”
楊慎一笑,也不說這個酒令如何,道:“我在京城也聽你父親說起過你,今日一見,果是一個儒雅風流的人物。”
孫嶽大喜,“承蒙先生誇獎,晚生愧不敢當。”
他還想再說什麼,楊慎轉頭對德王說:“王爺,你是地主,你當令官,出個題目。”
孫嶽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裡。楊慎剛才見孫嶽有心奉承德王出了那麼個爛俗的酒令,心中有些不喜,可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還是朝他點了點頭,示意孫嶽坐下去。
如此,孫嶽才不至於下不來臺。
孫淡看見,這個孫家少年天才緊咬的牙,好象在暗暗發狠。
德王道:“好,我的的題目是:首句要落地無聲之物,中用兩人名貫穿,末要兩唐詩收尾。”
楊慎:“這酒令有趣,誰先來?德王你老人家先請。”
德王呵呵一笑:“本王草包一個,哪懂什麼詩詞酒令,就在旁邊看這個熱鬧。還是楊學士你來吧。”
眾人都說,對,楊學士先請。
楊慎也不推遲,微一沉吟,道:“雪花落地無聲。抬頭見白起,白起問廉頗:如何愛養鵝?廉頗曰: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楊慎這個酒令行得妙,中間有白起和廉頗兩個人名貫穿,最後一句唐詩用白鵝來接前句的白雪。
“好!”眾人不住地喝彩。
須臾,楊慎這才一拱手,又朝孫淡看來:“誰來接?”
眾人見楊慎先前朝孫家那邊看過去,又同孫嶽說話,都誤會了,道:“自然是梅亭來。”
李梅亭點點頭,接道:“筆花落地無聲。抬頭見管仲,管仲見鮑叔:如何愛種竹?鮑叔曰:只需三兩竿,清風自然足。”
這二人一唱一和,都是精彩異常,聽得眾人都是震天價的喝彩。
孫淡也有些驚訝,一直以來,在他心目中,李梅亭就是一個考試動物,只懂得打題背題,督促學童死讀書讀死書,卻不想有如此才情。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悠悠書 。uushu】
接下來,濟南知府和王元正也都各自接了一句。因為這個酒令行得倉促,二人都對得簡單,也沒甚出彩的地方。
一圈下來,最後輪到孫淡這裡。
“該你了,孫淡小哥。”楊慎目光更加熱切。
“對,會昌侯家人才輩出,正可看看孫家下一輩少年俊才的的風采。”眾人都跟著說。
大家見孫淡同楊慎聯袂前來,又很得小楊學士的看重,都有心讓孫淡出彩。
孫淡苦笑,這事還真找上門來了,酒令這種東西他半點不懂,一張嘴,不是開黃腔嗎?
他忙擺擺頭:“晚生不會行酒令。”
孫嶽卻不肯放過孫淡,輕笑道:“淡哥休要謙虛,誰不知道你是我孫家青年一輩中最出色的人才。”
“孫淡你也不要推辭,且對一個聽聽。”楊慎說。
孫淡苦笑著一攤手:“晚生真對不出來。”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頭,將一杯酒全喝了下去。
心中已是一陣微微不快,這次晚宴,李先生只帶孫嶽一人前來,為的就是對付眼前這種情形。再說,孫嶽來這裡本就是為打響名氣,自己的出現本就是多餘。
在座眾人就孫淡服輸,小聲議論起來,鄙視者有之,譏笑者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