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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鈺面色凝重了起來,放開勾搭在兒子肩膀上的手,兩父子並肩走向東暖閣。
朱祁鈺道:“見濟,為父覺得有些話雖然難聽,但必須要給你說一下了,你也別怪為父絮叨,主要是當下的國勢,確實有點讓人如履薄冰了。”
朱見濟訝然,“父皇為何這麼說?”
如今大明何等煌煌。
哪來如履薄冰之說?
朱祁鈺緩緩的道:“咱老朱家祖宗留給咱父子倆的疆域,其實不大,關起門來說——”,朱祁鈺壓低了聲音,“你皇爺爺這個敗家子還把交趾給弄丟了,要不是你皇爺爺其他方面的文治武功過得去,後人都會討論會不會把他請入菜廟。”
朱見濟無語,“那是你爹!”
朱祁鈺嘿嘿乾笑,“這不是和你討論國家利益麼,怎麼,我爹做得好的我可以稱讚,他做的不好的,我這個當兒子的還不能說說了?”
朱見濟一想是這個道理,但還是幫朱瞻基說情,“有一說一,皇爺爺弄丟交趾,不是他一個人的過錯,是整個國家實力的衰退,守不住交趾了而已,又恰好交趾出了黎太祖黎利這個人雄,後世論功過,怎麼也不能把這個鍋安排給皇爺爺。”
朱祁鈺略有欣慰,旋即有點酸,“兔崽子竟然還有點孝心?!”
在老子這裡,怎麼沒見你這麼孝順過。
朱見濟正色,“就事論事而已,絕不是偏袒皇爺爺。”
朱祁鈺嗯了聲,“莫扯遠了,說正事。祖宗留給咱父子倆的疆域就這麼大,如果不是你爹我和於少保力挽狂瀾,連這麼大的疆域都保不住,搞不好咱們父子現在和宋朝的高宗趙構一樣,偏安於南方一隅了。”
朱見濟點頭,“所以於少保才是大明長城,所以你朱祁鈺才能名垂青史。”
朱祁鈺,“……”
沒有北京保衛戰,以老子打造的景泰中興,一樣名垂青史。
他哪裡知道,沒有朱見濟的蝴蝶翅膀,他的景泰中興只有八年,名垂個屁的青史,反而在史書上的名聲不太好。
沒有帝王的果決氣魄。
換成任何一個帝王,都不可能讓朱祁鎮活著回到京畿,就算活著回來了,也活不過幾年,你朱祁鈺倒好,讓朱祁鎮回來了,還讓他搞成了奪門之變。
當然,這不怪朱祁鈺一個人。
朱祁鈺錯在仁。
還有一個人有鍋得背。
於少保!
於少保錯在站隊。
但這件事的本質,其實就是歷史上的太子朱見濟的暴斃,正因為朱見濟死了,導致朱祁鈺沒有繼承人,才讓于謙不知如何站隊。
而朱見濟的死,又很可能是堡宗的擁躉乾的。
所以說到底,還是朱祁鈺不夠狠!
此刻兩父子已經走入東暖閣,朱祁鈺對舒良道:“讓群臣們等一下再進來,我和陛下有點事要商討,對了,準備點早食。”
舒良立即去安排。
朱祁鈺在暖榻上坐下,正襟危坐的看著坐在御書桌後面的兒子,道:“有一說一,從古至今的中原王朝,都沒想過,或者沒能力去拓寬我大明當下疆域之外的比如漠北、中南半島的區域,倒是有個朝代做到了,前元,可前元的結局你也看到了,偌大的疆域,他們根本治理不好,同樣,如果我大明疆域也如此倍增,見濟,咱們老朱家能治理好嗎?”
疆域越大,越難治理。
而且疆域越大,帶來的衰退也快,因為過大的疆域會給中央朝廷帶來巨大的負擔,再加上稍微出點動亂,就可能影響整個國家的實力。
是以越是強大的帝國,越是會更快的走向衰亡,這是千古定律。
誰都無法避免。
朱祁鈺現在就擔心這個問題。
老朱家如果在固有的疆域上經營,以最好的資源、土地、人才來營造明朝的國力,只要後人不出大昏君,再過上兩百年的國祚毫無問題。
但現在大明的疆域即將擴大一倍,隱患就太多太大了。
稍有不慎……
那不是丟掉一些疆域的問題,很有可能動搖國祚。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啊。
朱見濟聞言深有同感,歷史上那些跨了一兩個大陸的不世之帝國,幾乎無一例外,國祚都不長,等創業的開國君王一死,帝國很快就分崩離析。
這個趨勢,不以帝國的軍隊戰力為標準。
前元的鐵騎,天下無雙。
結果不一樣分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