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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香兒認得他是陳朋,急忙上前攙扶,道:“你從那兒來的?”
陳朋喘著道:“小的由阿幹河趕來,請柳大俠快去,再遲就來不及了……”
竹杖翁介面道:“那邊發生了什麼變故?”
陳朋道:“唉!慘極了,咱們的船跟旋風十八騎的船隻遭遇,被對方接連鑿沉了兩艘,霍宇寰又埋伏在岸上,兩下里夾攻,落得大敗……”
竹枝翁截口道:“是霍字復親自指揮的麼?”
陳朋點頭道:“姓霍的好辣手.河上用水鬼鑿船,岸上用連弩封鎖,咱們被困在河邊,死傷大半,萬勝鏢局陸局主已經被亂箭射死,姚大俠被砍斷了一條手臂,眼看也活不成了……”
別人的生死,董家祖孫可漠不關心,但一聽說姚繼風斷臂負傷,兩人頓時就紅了眼。
董香地道:“爺爺,姚叔叔已經受傷垂危,咱們還等什麼?”
竹杖翁怒哼道:“走!咱們去會會那姓霍的,好歹也砍下他一條胳膊。”
兩人同時飛身揀起,跨上陳朋騎來的那匹馬,一抖組繩,疾馳而去。
陳朋望著他們去遠,忽然向地上重重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就憑你們,也配跟咱們大哥較量?真他孃的‘買鹹魚放生——不知死活’。呸!”
他拔下胸前半截箭桿拋掉,又去河邊掏水洗淨身上的止汙,然後取出一支火摺子,迎風點燃,左右搖動了三下。
片刻間,對岸嘯月山莊的莊門悄然啟開,一行人馬婉蜒而出。
來的共有十餘騎,馬蹄都用棉市纏著,奔行無聲,轉瞬已透過浮橋,到達南岸。為首一騎上,正是百變書生羅永湘。
行經橋頭時,羅永湘勒住坐騎問道:“孟少俠脫身了嗎?”
陳朋點點頭道:“他和韓四哥、袁老么已經先出東門,在城外等候著了。”
羅永湘又道:“他落在苗飛虎的手中,可曾受傷?”
陳朋笑道:“倒沒有受什麼傷,只被苗飛虎打了幾個耳光,心裡不甘,臨行時在農莊牆壁上留了字,聲稱下次要一併算帳。”
羅永湘仰面向天,長長吁了一口氣,說道:“不錯,咱們暫時退出蘭州,遲早還要再回來的。到那時候,新仇舊恨,少不.得要一併結算。”說完,一揮手,催動人馬組塵而去。
由蘭州往河間府,有兩條路可行。
一是乘船循黃河順流而下,然後轉接運河北上滄洲——這條水路比較省力,但卻須繞道千里,曠日費時,無法速達。
另一條陸路,則須橫越陝、晉二省,東出娘子關。雖屬捷徑,沿途卻山嶺梗塞,大江攔阻,分外艱苦難行。
霍宇寰既想快捷。又不願鐵蓮姑和林雪貞太過勞累,所以將兩條路線,合併成一條路線。
從蘭州動身,先循水路順流東下,到達晉北河曲,便喬府買馬,兼程越過五臺山,由龍泉關穿出太行,直赴保定府。
象這樣水陸兼進,也費了八九天時間,才趕到了河間府金刀許武的故居,三人已是風塵僕僕,疲累不堪了。
金刀許武終生未娶,對名利也很淡泊,生前除了教導孟宗玉和林雪貞兩個徒弟之外,閒暇時喜好種花,是以屋宇四周,滿植奇花異草,花團錦簇,終年不謝。
霍宇寰雖非雅士,見了那片花圃,不禁為之讚不絕口。
林雪貞卻無限感慨地道:“霍大哥來晚了一步,若在師父生前光臨,他老人家一定會為你開一缸百花酒,領著你一處處去觀賞,詳為解說、怎會像今天這般冷落貴賓?”
霍宇寰笑道:“貴賓二字,實不敢當,只要能嚐嚐百花酒,也就心滿意足了。”
鐵蓮姑輕喚道:“大哥也真是,聽說有酒,就流饞涎,也不害臊……”
林雪貞道:“這有什麼關係呢!唯英雄能本色,我就敬佩霍大哥的英雄本色。”
鐵連姑笑道:“那是什麼英雄本色,簡直是酒鬼本色。”
霍宇寰哈哈,笑道:“有一首詩,不知你們聽過沒有?”
林雪貞忙問:“那一首?”
霍宇寰念道:“百事何如醉中樂,呼朋載酒復作歌。滿街酒鬼成群聚,徒使英雄嘆寂寞……”
他還想往下念,鐵蓮姑已用雙手掩住耳朵,連聲道:“胡說!胡說!胡說!”
霍宇寰笑道:“好!就算這是胡說的。我再問你,那‘自古英雄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的詩句,難道也是胡說的不成?”
鐵蓮姑搖頭道:“誰聽說過這首歪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