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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的貨都是他倆自己想玩的東西,因此生意慘淡。
生的倆孩子都屬於“意外”,來者既然是“不速之客”,養得也就頗為隨心所欲——老大起名叫“繆妙”,不細想還像個人名,老二更草率,那二位不知是誰上戶口時候“靈機一動”,給起名叫“繆蛙種子”,小名“小蛙”。
繆小蛙現在長成了個大眼燈,倆眼珠還有點往外凸,八成是讓這破名字咒的。
小蛙同學上了幼兒園大班,有了點文化,遂尋死覓活地要改名。
不靠譜的父母也有好處,就是凡事好商量,任憑一個學齡前兒童自己做主改名。
那年繆妙在大學住校,早晨收到她爸簡訊,樂呵呵地說要帶妹妹去派出所改名。繆妙問他改個啥,一頓早飯的功夫,那老貨給她發了三條資訊,每次說的都不一樣。
繆妙也不知道他最後弄清楚了沒有,這成了個永遠的懸案——
三口人改完名,回家路上碰到了一個疲勞駕駛的貨車司機,除了後座上被卡在安全座椅裡的小女孩,開車的爸爸和副駕駛的媽媽都沒等到救護車。
繆妙趕到醫院,還不知道親妹妹叫什麼,戶口本都被血浸爛了,只能臨時找人問。
戶籍警幫她查到了小蛙的戶籍資訊,告訴她新名字已經改好了,叫“繆語萱”。
這個頗有言情小說女主角氣質的美麗名字,終結了姐妹兩個無憂無愁的少年和童年。
那年繆妙二十一歲,繆蛙種子……繆語萱五歲。
除了快樂而短暫的童年記憶,他們家別無長物,繆妙自己還沒畢業,只能把妹妹送到外地的親戚家寄養。叔叔嬸嬸人都不壞,對這失怙的小侄女也算盡心,可親戚畢竟是親戚,寄人籬下的滋味,孩子能感覺到。
等繆妙找到工作接回妹妹,小蛙變成了一個敏感內向的小女孩。
繆妙一路從派出所片警幹到平安區分局,三十出頭,已經力壓一眾男同事,混成了“繆隊”,輝煌的履歷都是拿命拼來的。
她一貫是兇狠、粗糲、冰冷、說一不二。
繆妙抽最便宜的煙,買衣服從來不超過五十塊,能對付就對付,但繆小蛙無意提一句同學的名牌鞋好看,她二話不說就買——哪怕那是她大半個月的工資。
除了房租,她的錢基本都是給繆小蛙花的,繆小蛙的零花錢比她們班富二代都多。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畢竟繆妙也給不了別的,她跟繆小蛙是真的沒話說。她倆差了十六歲,代溝深似海,性情隔天地,一起過日子,宛如魯智深撫養林黛玉。
繆妙是平安分局出了名的活土匪,繆小蛙的心比松針還窄三分。自從小姑娘進入了青春期,繆妙就沒弄明白過她在想什麼:學不好好上,飯不好好吃,整天不是追星就是減肥,瘦得鬼一樣,一點正事沒有。
今天一早,繆妙去醫院忘帶醫保卡,回家拿的時候,正好逮住繆小蛙在廁所用牙刷捅喉嚨,把剛吃下去的早飯往外吐。
這不是找抽嗎?
繆妙劈頭蓋臉地把那熊孩子收拾了一通,兩人不歡而散。小蛙是哭著去上學的,暴君似的姐姐一身寒意去了醫院……拿回了死亡通知單。
要告訴小蛙嗎?
繆妙彈菸灰的手突然頓住了。
繆小蛙才十六歲,成績那麼爛,既沒有特長,也沒經歷過事,連飯都不會好好吃……這麼一株花盆暖棚裡都病病歪歪的小苗,要是被扔到沒人管的野地裡,她怎麼活?
就在這時,螢幕忽然一閃——也不怎麼那麼巧,繆小蛙這時候給她發了條資訊。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繆小蛙給她分享了一個連結,好像是本網路小說。
沒等繆妙點進去,繆小蛙又把資訊撤回了。
繆妙:“?”
大概是沒想到大忙人繆隊會秒回,繆小蛙那邊“對方正在輸入”了半分鐘,才說:“發錯人了。”
繆妙方才還在為她牽腸掛肚,手指一動又是習慣性的訓斥:“你想發給誰?下課了嗎你就玩手機?高考考這玩意是吧?”
繆小蛙那邊又是半天“對方正在輸入”,最後不鹹不淡地回了幾個字:嗯,不發了。
再一次,她倆的對話沒了下文。
繆妙發完就後悔了,想補救,一時又想不出詞,還怕打擾繆小蛙上課。她只好嘆了口氣,煩躁地抓了把頭髮——她要死了,繆小蛙估計也傷心不到哪去。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繆妙想:“我脾氣太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