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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一個人?
這件事已經成為這個臨時團隊無需明言的短期目標。
當事人馬超對於這個轉變的渴望一直深埋心底,自從醒來那一刻,他的確依靠這具他自己都完美瞭解的身體,獲得了在這個末世生存的一絲能力。可同時,這絲能力的並沒有帶給他哪怕半分的安全感,從妮雅的口中,他知道自己已經價值一支四階通用基因改造藥劑。並且,從傑西卡連性命都不要的反應來看,這幅身體的價值,恐怕也遠遠不止那一支藥劑。
而這些,還僅僅只是外在的客觀因素。主觀上來講,馬超從未將自己當做一隻喪屍,從清醒的那一刻一直到現在,他心底深處,從未哪怕有過一秒的時間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一個完整的人類靈魂,被禁錮在不屬於人類的軀殼裡,讓活著的每一分一秒,都成了一種極大的諷刺。
馬超自認為他算是心志堅韌到幾乎缺心眼的人,但每一次不惜生死的戰鬥,他其實都明白,那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根本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意義;每一天都不願闔上眼睛,都因為他懼怕從噩夢當中醒來,看到自己可怖身體這更比噩夢更現實殘酷的場景。
一個月的時間,馬超覺得自己還沒有發瘋,這足以被稱之為奇蹟。而今天妮雅猛然提出這個設想時,馬超一時站在徐徐下降的電梯當中,望著四周鋼鐵禁錮的空間,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而妮雅望著馬超變幻不停的臉龐,一時完全看不透馬超的內心想法。以她在末世殘酷的記憶,她知道自己讓馬超做出這樣的選擇,從現實環境上理智來講,應該說是比較冒險的。更不要說,在最內心深處,她還有著自己的私心。雖然,她說不清自己對馬超的感情,但她卻真切知道,自己跟一隻喪屍是根本不可能有未來的。
“馬超,我知道這樣選擇,會讓你很為難,但你要知道。這次機會我們十分來之不易……”妮雅輕輕將手搭在馬超的那完好的左臂彎上,聲音也輕柔地幾乎是祈求的意味。
馬超緩緩回頭,望向妮雅那一雙斜仰向上卻又不敢看自己的明眸,一時只感覺今生唯有這一天最為愉悅幸福。即便那電梯降落的失重感,好像都有了一絲輕盈跳動的韻律。
他忽然展顏笑著捧起妮雅的臉,溫柔的聲音膩得如影視劇中的情聖:“傻丫頭,你瞎想什麼呢?你以為我不想放棄這幅見鬼的身體?哈…我只是感覺幸福一時來得太突然,還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承受而已。”
曖昧的情愫一下充溢滿整個電梯,妮雅慌亂地想從馬超的左手和骨匕當中掙脫出來。可只微微搖了一下頭之後,她望著馬超那雙似乎紅得熾熱如溫柔岩漿一般的雙眼,一下就失去了所有力氣,只能害羞地看著馬超,大腦一片空白,支支吾吾說著一些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話:“那你,剛才的表情……”
“我剛才只是一時想到,那個傑西卡,她會不會真那麼配合我們,將我真正轉化成一個人。”馬超嘆了一口氣,一絲憂鬱浮在臉上:“你也聽到了,她說我是什麼最完美生物的雛體。這些科學家們,即便不是瘋子,也是沒有人能改變他們固執想法的偏執狂。”
妮雅一愣,這絲情緒失落,並不是因為馬超突然的認真。而是她感覺到,馬超心思轉向別處的時候,慢慢湊近自己的臉也退了回去。兩人之間的猛然分開的那絲距離,讓妮雅有些說不出異樣不捨:
“沒關係,她是一名科學家,可同時,她也是亞當斯家族的第一順序繼承人。女孩的心思我最懂,雖然她嘴上不承認,但機緣巧合下,為了她的家族,她只有將人類復生計劃進行到底,才有可能拯救她的家族。這一點,就是我們對付她最有效的武器。”
說完這句話,妮雅估摸著時間,知曉這通向地下科研所的電梯就要停止。一時情動之下,她微微向馬超靠攏了一分,如水的明眸眨動了一下,綻放出星光閃耀一般的魅惑,溫柔而甜美。
她憑感覺知道,馬超是懂這點暗示的。
的確,馬超很懂這個暗示。他在稍稍愣神兒之後,隨後就回頭再度露出溫柔至極的笑容。那一瞬,妮雅終於感受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歡暢,她微微閉上了眼睛,甚至還不自覺地先自己舔了舔粉嫩嬌豔的嘴唇。
可就在這甜蜜的一幕只需要不足一分鐘時間的時候,妮雅耳中突然聽到了她這一聲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雖然,這個聲音這次不機械冷漠,而是悅耳興奮的女童音。
“哇哦,好浪漫啊!”聲音停頓了一下,但隨後好像故意使壞一般,她下一秒又吃吃笑道:“可你們這樣,會教壞小孩子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