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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過後,雖然外面的雪還沒有化,宮裡已經染上了幾許春意。
畢竟先帝已經走了一年了,守孝這個事也不可能強迫大家一直堅持到底。也就是四爺的養心殿因為有他在,還是青藍黑白幾色外,別的地方的宮女們已經開始憋不住悄悄用紅頭繩了。
這都是人之常情,四爺也沒不近人情到連紅頭繩都不許宮女們用。於是手帕、袖口、領口等處也都漸漸見了紅色。
原本宮女的服制是春夏穿蛤蟆綠,秋冬穿土褐,當她們年輕水靈時穿這種顏色也壓得住,可當年老之後就被衣服襯得跟村姑似的了。
女人天生愛美,所以在李薇發覺的時候,她喜歡的鑲邊已經開始在宮女中流行起來了。
一開始只是悄悄的在袖口領口紋幾條線,然後就變成了各種碎布頭的廢物再利用。宮中的針線房也是緊跟潮流,今年送進永壽宮的春裝裡就有不少取才於宮女們的智慧。
李薇就看到一件衣服上的鑲邊是用花布擰成繩再鑲上去的,看著確實別緻得很。
她穿著這一身給四爺看,他就說這衣服做得好,讓賞針線房的嬤嬤,問清是個年輕的繡娘後就讓撥到永壽宮去了。
“讓她領著你那裡的針線房,做點小物件。”他道。
繡娘進永壽宮後過來磕頭,改名為玉線,領著一等宮女的月例:四兩。玉線的手確實靈巧,進來沒兩天就給她和額爾赫各做了一雙鞋,其它像手帕、香包一類的小東西更是數不勝數。
李薇讓她別太辛苦,年輕時不注意保養,年紀大了眼睛就該壞了。
玉線笑道:“這都是奴婢以前做的,費不了多少事。”
李薇也想跟她學學,現在她偶爾也會做一兩樣針線給四爺,他倒是全不嫌棄的用著,可也常常一拿到手裡就笑,一邊笑一邊搖頭的佩在身上。連玉瓶都悄悄跟她說:“主子,其實您結子打得最好,不如就專給萬歲打結子用?”
她道扇結、玉佩結、辮結都打了兩盒子了,夠他不重樣的用到明年。
只是想開發下新專案嘛。
玉線看到李薇繡的手帕後神情十分鎮定,還誇她的配色好,特別正,說這種配色的本事是天分,像她就沒有,主子果然英明神武。
然後就說線條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僵硬,這個也有個很簡單的練習辦法,就是繡水波紋。
水波紋就是以前看《包青天》時,展護衛大紅衣服下襬的那種藍色水波。
李薇覺得這個教學理論對頭,這就是讓她練弧線嘛。等練好了就不會線條僵硬了。於是她沒事時就抱著一摞裁好的手帕練水波紋,練出來的成果全都塞給了四爺。
跟西六宮的春意相比,東六宮就還是秋風秋雨愁煞人。
從西六宮過去東六宮,就好像一下子又倒回到了隆冬時節。牆角的雪堆,宮女身上土褐色的棉襖,臉上不見一點脂粉,就連染指甲的都沒有,耳洞也幾乎都是用茶葉梗塞著。
雖然會讓人的心情down下來,但還不能不過去。
總之,太后好像過了年之後跟四爺的心結就沒那麼重了。四爺還是老樣子,太后大概是自己調節過來的?
大概也有舜安顏童鞋的功勞。
舜安顏童鞋掛了之後,出於對溫憲公主的重視,李薇當然是第一時間奔到寧壽宮去‘安慰’太后了。
太后當然傷心的不可自抑。
最讓李薇驚訝的是陪著太后一起傷心的還有惠、宜、榮三位太妃。
更不能不提佟皇貴太妃。
比起殿中太后等人臉上掛著淚,時不時的嘆兩句‘舜安顏是好孩子’這樣的話,佟皇貴太妃雖然臉上沒淚,還要應和著對太后等人說‘是他小孩子沒福氣’這樣的話。
可陪坐一旁的李薇就覺得,佟皇貴太妃只怕是心裡最不好受的一個了。
太后對舜安顏的追思一路從二月追到了四月,過了四七才消停了。李薇也終於得已不必再去東六宮。
承乾宮裡,佟皇貴太妃沉默的跨過門檻,屋裡侍候的宮女是年後才撥過來的,還不太會侍候,一見她進來就急忙迎上來:“給娘娘請安,娘娘可要用茶?”
佟氏剛從寧壽宮回來,話都不想說,只是擺擺手。
四個大宮女圍著她,先侍候她把衣服都換了,正要洗漱解頭髮時,佟氏道:“不用麻煩了,說不定一會兒還有人來,我就這麼歪一歪。”
她們就趕緊去鋪床,服侍著佟氏小心翼翼的躺下。因為頭髮都沒解,只是把釵環等取下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