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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的岩石峽谷。他仰面向天,尖聲喊出那些痛苦的問題:“為什麼呀?為什麼你要讓這樣的事發生?為什麼你把我帶到這裡?什麼地方都可以和你會面,為什麼選擇這裡?難道殺了我的女兒還不夠?你一定得這麼耍我?”麥克抑制不住心中的熊熊怒火,抓起手邊一把椅子朝窗戶扔去。椅子摔成碎片。他撿起一條椅腿,拼命想砸爛一切。他在這個可怕的地方發洩怒火的同時,嘴裡吐露出種種絕望憤怒的抱怨和嗚咽。“我恨你!”他發瘋似的宣洩著怒氣,直到筋疲力盡。
在絕望與挫敗之中,麥克癱倒在地。他小心地觸控血跡,這是他的梅西留下的唯一東西。他躺在旁邊,手指輕柔地摸著血跡褪色的邊沿,柔聲低語:“梅西,我真抱歉。我真的抱歉不能保護你。爸爸真的抱歉不能找到你。”
即使在這極度疲憊之時,他的怒氣依然未減,他再次把矛頭對準想象中身處棚屋頂上某處的冷漠上帝。“上帝呀,你甚至不讓我們找到她,讓她入土為安。這樣的請求也算過分嗎?”
隨著情感的潮漲潮落,他的憤怒向痛苦屈服了,新的一輪哀傷混著困惑湧起。“那麼,你在哪兒?我以為你想在這裡見我。好吧,我在這兒了,上帝。你呢?哪兒都找不到你!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從來都不在場:我還是個孩子時你不在場,我失去梅西時你不在場。現在你也不在!你算什麼‘老爹’!”他憤然喊道。
麥克默默坐著,此處的空洞侵蝕著他的靈魂。他那一堆未得到回答的問題和對遙遠上天的指控,和他一起在地板上落腳,然後慢慢乾結,變成一塊憂傷的石頭。巨慟把他緊緊包裹起來,他簡直欣然接受了這種令人窒息的情感。他知道這種痛苦的感覺,他跟它簡直像朋友一樣熟悉。
麥克可以感覺到背後腰間的槍,一種頗為誘人的寒氣緊貼肌膚。他把槍抽出來,吃不準接下來要幹什麼。啊,別再煩惱了,別讓自己再痛苦了,再不會有任何感覺了。自殺?此時此刻,這個選擇可以說太有吸引力了。如此輕而易舉,他心想,不再有眼淚,不再有痛苦……槍後面的地板上有一個敞開的黑洞,他盯著它,幾乎能看見黑暗將心裡殘存的希望吸走。假如上帝存在,自殺將是對上帝最好的反戈一擊。
第五章 誰要來吃晚餐(4)
雲散開,陽光忽然射進房間,洞穿了他絕望的心。可……南會怎麼樣?喬舒、凱特、泰勒和喬會怎麼樣呢?儘管他盼著結束內心的痛苦,卻也知道自己不應讓他們再受傷害。
麥克坐在那裡,陷入疲憊的恍惚之中。他撫摸著手槍,掂量著該做何種選擇。一陣寒冷的微風拂過面龐,他感到如此疲倦,竟生出躺下凍死了之的念頭。他身體往後倒靠在牆上,揉了揉疲倦的眼睛,一邊閉眼一邊嘟噥道:“我愛你,梅西。我太想你了。”沒過一會兒,他不由自主地沉入昏睡之中。
可能也就過了幾分鐘,麥克像是被什麼一拉,猛地醒了過來。他對自己竟打了盹感到吃驚,趕快站了起來。把槍塞回腰後,怒氣又從心靈最深處回來了。他邁步朝屋門走去。“真是太荒唐了!我真是個白痴,居然期望上帝真的那麼關心我、會給我送一張字條!”
他透過房頂破敗的椽子朝上看。“上帝,我來過了。”他低聲說,“我不會再來了。為了找你而經受的這一切,我真受夠了。”他說著,出了門。他打定主意,這是最後一次出來尋找上帝。假如上帝想見我,就來找我吧。
他把手伸進口袋,摸出那張字條,將它撕碎,讓碎片慢慢從指間滑落,任寒風把它們帶走。他這個疲憊的老人走下門廊,邁著沉重的腳步,懷著更為沉重的心情,向車的方向走去。
麥克順著小徑往上走,走出不到五十英尺,就感覺身後突然湧來一股暖流,追上了他的腳步。鳴兒的啁啾打破了冰雪的沉寂。他面前路上的冰雪飛快地消失,彷彿有人正用吹風機把路面吹乾。他停下腳步,眼看著覆蓋在周圍的皚皚白雪都已消融,被顯露出勃勃生機的植物取代。僅僅三十秒之內,春季三個星期的變化就一一在面前展示。他揉揉眼睛,以便讓自己在這生長的旋渦中穩住腳跟。先前正在灑落的細雪,此刻變成了細碎小花,悠然飄零而下。
看到的當然都應是幻象。那些雪堆都不見了,夏季的野花用鮮豔的色彩裝點小徑兩邊,一直延伸到森林深處。鶇鳥和麻雀在林間追逐。松鼠和金花鼠不時從頭頂越過小徑,有的本來要從樹上下來,鑽進下層的林叢,卻停下片刻,直起身朝他觀望。他甚至認為自己瞥見了一頭年輕雄鹿從一片陰暗的林中空地露了頭,一轉眼卻又沒了蹤影。但這些好像還不夠,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