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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墳前,她將他抱在懷中,不知放了什麼東西在他口中,濃郁的香味,甜得不可思議。
很溫暖的懷抱,她說,“想哭就哭吧,不要忍著。”
於是,他便真的哭了。
姐姐親手替他洗下滿身的髒汙,姐姐給他買了漂亮的衣裳,雖然……那是姑娘穿的……
猶記得姐姐拭去他臉上的泥垢,然後一臉驚豔地盯著他看,說,“哇,你好漂亮!”
那時,他便想,若姐姐能夠一直那樣開心,那樣笑,那他願意一輩子都穿成這樣陪在她身邊。
後來,娘也死了,是報了仇後,吊死在了爹的乞丐窩裡。
死前,娘告訴他,其實,她的兒子出生的時候,便已經夭折了。
聽她說,他是她逛燈會的時候,被一個男子強行塞到她懷裡的。
那麼,他究竟是誰?
娘說,那男子衣著富貴,若能找到他,他便衣食無憂了。
他對尋找自己的身世一絲興趣也無,因為,他把自己賣給了姐姐,他便是姐姐的,一輩子都是。
他固執地跟著她,只要跟著她。
二十錢,不是一個價碼,而是他能夠跟著她唯一理由。
因為她買下他了,所以他要跟著她,一輩子都要跟著她,一輩子……
一輩子有多長?
從許昌到徐州,從徐州到襄陽,從襄陽到丹陽……
他有了新的名字,司馬昭。
他是昭兒,只是姐姐的昭兒。
天庭地府,碧落黃泉,生死不棄,一生相隨。
遺忘之傷
那一晚,我抱著包子,怎麼也睡不著,直到聽到曹操的腳步聲走進營帳。
我抬頭,看著他走向我。
“怎麼這麼晚還不睡?”曹操問。
我沒有回答,依然看著他。
“怎麼這樣看我?”曹操在我面前坐下,輕問。
“你……還記得安若嗎?”看著他,我開口,他是否早就意識到記憶的淡化,所以才會急著擁有那樣一群安若的拼圖,甚至不惜留下與她同名的我?
“安若?”曹操揚眉,神情竟是全然的陌生。
“笑笑呢?可還記得?”換了一種說法,我繼續問。
“呵呵,笑笑可不就是你麼?”曹操笑了起來。
他不記得了,他不記得了……
他不記得那個叫做安若的女子……他不記得自己曾經為之苦苦蒐集拼圖的女子……
那個與我同名的,叫做笑笑的女子……
“你怎麼了?”一手撫上我的臉,曹操微微揚眉。
我忽然倦極,抱了包子躺下,側過身,閉上眼睛,不想說話。
有好些天,我都沒有敢去看郭嘉。
直到華英雄來找我,說郭嘉一直不喝藥。
我只得奉命捧了藥碗去找他。
到他營帳的時候,他正在埋頭畫什麼,那般認真,那般的小心翼翼,連我走到他身旁都沒有察覺。
滿紙都是一個女子,卻只勾勒了簡短的幾筆,臉龐處一片空白。
“半仙,喝藥了。”我喚他。
郭嘉抬頭看我,一貫的微笑,“裴兒。”
那樣的微笑令我不忍看下去。
“裴兒,我在想,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著回到許昌,再做一次胭脂糕……”
“喝藥。”我將藥碗塞到他手裡。
他仍是微笑著,乖乖地喝了個底朝天。
喝完,他輕輕吐了吐舌頭,皺了皺眉子,道聲:“好苦。”
好苦?好苦……苦的是藥,還是他千瘡百孔的心?
“裴兒,你會畫畫麼?”郭嘉看向我。
“不會。”我有些生硬地開口。
“你還記得……”他微微擰了擰眉,似乎在思索,復又舒展開來,“若若,是若若,你還記得若若的樣子嗎?能不能幫幫我畫下來?”
“我不會畫畫。”輕嘆,我放軟了口氣。
“我教你啊。”郭嘉微笑,“那些記憶越來越模糊,我怕自己徹底忘記……若若的模樣。”
我終是無法拒絕,接過毛筆,在他的指點下,有些生澀地一筆一劃地勾勒那個女子姣美的容顏。
好不容易完成,在郭嘉略帶驚喜的神情還未消散前,紙上,那女子的容顏便又模糊成一片,復又幻化為一片空白。
郭嘉怔了怔,復又微笑著有些抱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