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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步入絕境之中,他看著自己和白瑢攜手與雍寂交戰,再看著白瑢為了救自己,被吸到鏡子中。
我毀掉了妝奩,那裡面有白瑢,我毀掉了白瑢,我毀掉了我自己。
而你,竟然一直在旁邊看著,看著你的同族雍寂,將我一點點逼入絕境。
你以為千鈞一髮的出現,很威風,很值得感激嗎?
她丟下還昏迷在地上的吳雙,撲入了衛生間,那裡面掛著面鏽跡斑斑的鏡子,湛明嬋有點近鄉情怯地瑟縮了一下,而後試探地將腳踏在地上,手指點在鏡子上,她小心地呼吸著,指尖敲擊鏡面。
白瑢?
她在心底想著:
你是宗堰,你不會那麼容易就消失。
你能夠隱瞞身份數十年,你能夠不動聲色地,一一除掉自己的親人,你能逃脫我父親佈下的天羅地網,你敢和無涯上仙對峙,你從容地輾轉在各方勢力之間而依舊笑容明媚。
這一切讓我以為,你是萬能的。
所以我從未想過,你消失後,會是什麼樣子。
火車顛簸。
湛明嬋扶著鏡框,手指最初剛強,慢慢如麵條般軟弱,再也扶不起了。
怎麼看,那裡面有的,只是一個湛明嬋,面無表情的湛明嬋。
曾經,她照著鏡子,瞪視著鏡中的自己,數次,她出現幻覺,看到的最先是自己,而後是白瑢。
自己照著鏡子,看到了白瑢,囂張,放肆,尖酸,不通人情世故,任性而極端自我的白瑢,那是全班全校都討厭的美麗女子,也是她排斥的物件。
怎麼看著鏡子,竟會看出這個人?
心虛點燃憤怒,憤怒引發痛苦。
最痛苦的一次,她不動聲色地將鏡子用膠布封住,然後她用盡全力,丟到水池裡,聽得那痛快地嘩啦一聲,她再回到房間,走進衛生間,吐了一宿。
但是這回,她照著鏡子,頭一次覺得,正常出現的,這張自己的臉,竟也會讓自己感到噁心。
湛明嬋捂著胃,酸水往上湧,她掙扎著,吞下了噁心的感覺,踉蹌地走出衛生間,頭頂的廣播喇叭,喀喇喀喇,劃拉著電流,而後是一陣咿咿呀呀的戲詞,女子和男子的情話,甜蜜到肉麻,湛明嬋聽得出是陳婉約和卞梁的聲音,她已懶得分辨這些個情話是否真的存在過,別人的隱私,再齷齪,也不該是她留心的,她的法杖頂在喇叭口,動用了一個拉引的法訣——將法杖變作一個超越時空的吸盤,她覺得自己是在一種近似於毀天滅地的,冷笑的狀態中,完成了這段咒文。
隨著一聲刺激的電流嘶鳴,喇叭口轟一下破開,好似一個小型的,綻放的禮花。
無數碎片迸裂著散落出來,各種零件,各種迸裂的電線,還有那些半透明的五彩碎片,紛紛揚揚如落葉飄舞,帶著焦糊的味道,滾滾而落。
雷雯拉開了車廂門,連聲叫喚。
“蟲子啊——!天吶——!你做什麼啊——!”
湛明嬋維持著舉起法杖的姿勢,“怎麼了?”
她冷淡地問道。
雷雯捂著嘴,她吃驚地看著這詭異的一幕,慢慢放下手,猛地瞪起了眼睛。
“蟲子!蟲子!”
她不顧一切地撲了過來,“不好了,不好了,楊安,楊安突然倒下了,特可怕,她快不行了!”
湛明嬋冷靜地看著雷雯,迅速折了兩道符塞過去,“雷子,照顧好吳雙。”
她在列車輕快的顛簸中,麻木而快速地走過一節又一節車廂,猶如一個幽靈。
她經過一重又一重視窗,那外面,已是破曉黎明,遠方地平線,雲靄後,粉紅如泡沫般噴薄,溢開,一切都宣示著,太陽即將升起,一個嶄新而美麗的日子到了。
白瑢在哪裡呢?
湛明嬋想著。
我毀掉了妝奩。
那些準備在石家莊下車的人,已經專心地收拾起行李,這列火車,這一宿的動靜,的確很大,但是在正常的情況下,沒有被牽扯進來的旅人們,是管不了這些的,他們還有各自的任務,各自的路,或者急著要回家,或者在旅途中,急著要趕路。
所以他們不清楚,自己是否有絕對的機會,能夠順利抵達;他們也不知道,為了讓他們順利抵達,一場隱秘的戰爭在激烈進行著;他們更不知道,戰爭的背後,失去的將是什麼。
湛明嬋踩碎一路茫然,拉開七號車廂的門。
“蟲子?”餘暉迎了過來——整節車廂,密密麻麻站滿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