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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富民往後稍稍退開一點,右手熟練的從腳下弓壺裡拿起一根箭,將箭尾夾在虎口位置,右手拇指用戴著扳指的地方扣住弓弦,食指和中指壓在拇指上,左手抬高,箭頭斜斜指向空中,右手開始緩緩的拉開弓弦,周圍其他弓手和他一樣姿勢,上百具弓臂彎起發出了一陣連綿的咯吱咯吱聲音。

一聲蒼涼的號角聲響,磚石堆後響起了無數彈棉花一樣的弓弦振動聲響,有如巨大的蜂群飛過天空,密密麻麻的箭支升起來。

箭矢在半空飛過最高的頂點,開始向鎮子內劉暹軍陣地滑落,下面的一大隊陣地一片寂靜。所有丁勇青壯不是縮在屋子裡,就是呆在木排下面。

“嘟嘟……”

箭矢紮在木排上的聲音。

沒有一絲慘叫。

誰讓這周邊方圓幾里內的至高點牢牢控制在劉暹手中呢。當義軍剛出動大批弓箭手的時候,鎮子裡的丁勇就開始做好了應對的防備。

一**的箭矢落在劉暹軍的陣線上。壓的劉暹軍抬不起頭來!

大批的義軍士兵匯聚到了磚石堆後面,一聲暴烈的吶喊後,數百輕銳齊齊衝向磚石堆頂頭。

就像黑壓壓的洪流漫過了一道堤壩一樣,不可阻擋的向著下方的劉暹軍戰線從來。只是區區十幾丈距離,三五個眨眼的時間就夠了。

百步長的胸牆巖壘火光連成一片,火槍火炮伴著爆響聲噴出一股又一股白煙,從空中看去,猶如憑空變出一條白色煙龍。彈丸碎子瞬間飛越十多丈的距離,輕鬆撕裂義軍的身體和他們手中的木盾。血液順著那些透穿的單孔向體外激噴而出,化為一股股血箭。

譚福生身前一名義兵的肚子被擊中了,血肉絲毫沒有能擋住彈丸的穿透,他捂著肚子在地上拼命掙扎,發出淒厲的慘叫聲,他肚子裡面的腸子都被鉛彈攪得稀爛,露出碗口大的一個破洞。

劉暹在炮子上千方百計的省錢,用的碎石子碎鐵角都賤的不能再賤價,可槍彈上面,他該花的錢一點都沒省。一水兒的鉛彈,為的就是這一槍打中,碗大一窟窿的效果。鉛這東西它軟啊,一擊發出去就變形,破壞力十分巨大,且還附帶鉛中毒。

譚福生身前的這義兵刀盾手,肚子上大窟窿流出的血水所和著花花綠綠的糞便顏色,就是鉛彈的效果具現。

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生死了,譚福生聽著周圍嘶聲力竭的嚎叫,雙手還是禁不住輕輕抖動起來。想到如不是自己身前有人擋死,眼前這悽慘的下場就是自己了,下身不由生出一陣陣尿意。

他前面的那人倒地之後,譚福生就直面那道矮牆,他從未想過鳥槍會如此厲害,他現在害怕的很,害怕那道牆後會突然冒出白煙和火光,因為根本無法看到子彈飛過來,一種強烈的恐懼襲上他心頭。

兩排槍彈和一輪劈山炮下去,衝鋒的義兵群至少倒下了五六十人,這個數字跟義兵進攻部隊的總數量比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仍然使得整個義兵群受到了震動。一名小頭目已經開始大聲叫罵,讓弓兵快射擊,快壓制對面的鳥槍火炮,

而事實上,雙方間隔只十數丈距離,鎮子裡胸牆巖壘上斜出的木排所有義兵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只要不是被炮彈擊中,再多的箭矢射落過去又能怎麼樣?

小頭目這樣叫嚎,求的僅僅是一個心理安慰。

“衝,快衝——”

又有一人叫道,這才是正理。

譚福生看到一排槍管再次從胸牆的射孔裡探出,他腳下一軟,整個人頓時攢倒在地上。

“砰砰砰……”槍聲響起。

譚福生聽到更多的慘叫聲響起。噗通,他的身邊倒下了一個他很熟悉的身影。是他所在本隊的頭目!

這個往日威風凜凜,有著三個媳婦和上百手下的‘官爺’,身體正如觸電一般抖動著,一雙死魚眼看著譚福生,嘴巴張了一下,就再也合不上了。頭目倒在地上的身體再也不動彈了,身下大股血水源源流出,很快就染紅了大塊地面。

“轟轟……”

這次炸響,譚福生耳朵裡又聽到了一些迥異與炮聲和槍聲的響聲,他知道,那是柳林鎮團勇很是惡毒的一種兵器——火藥罐。

這種鐵皮罐裝藥的東西,一個能炸翻方圓丈許的人。爆炸中還碎鐵片鐵屑橫飛,惡毒之極。

譚福生之前在鎮牆剛倒塌時候的衝鋒時,就碰見過這東西,萬幸他自己只被一道鐵片劃開了一個不長的小傷口。

這次進攻依舊以義軍的失敗而告終。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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