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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說道:“所以我才要命他助我們取景州、定州,而後隨軍親自討伐虞呈,將功補過。”
卿塵點了點頭,上前替他整束襟袍,但覺得此事終究是個麻煩。
寅時剛過,天色尚在一片深寂的漆黑中。定州城已臨邊關偏北一線,祁山北脈與雁望山在此交成一支形成橫嶺,地勢險要,是北疆抗擊突厥重要的關隘。黑夜中城外關山原莽天寒地凍,城中各處都安靜如常。北疆雖在戰火之中,但人人都知道只要祁門關不破,定州便高枕無憂,所以並不多見調兵遣將的緊張。
南門城頭哨崗上,塞外吹來的寒風颳面刺骨,守城計程車兵正在最疲累的時分,既困且冷,不時閉目搓手,低聲抱怨。
終於熬到一崗換防,替班的巡邏兵登上城頭,“兄弟辛苦了!”
“天冷的厲害啊!”先前一隊士兵呵氣說道。
隨便言笑幾句,新上來計程車兵在北風中亦打了個哆嗦,按例沿城頭巡防一圈,四處無恙,鐵甲發出輕微的磨擦聲伴著軍靴步伐橐橐,漸行漸遠往下走去。走在最後計程車兵猛的眼角光閃,瞥到黑暗中一抹冷芒,尚未來得及出聲,頸間“哧”的輕響頹然倒地,即時斃命。前面幾個士兵察覺異樣,回身時駭然見方才走過的城頭影影瞳瞳出現敵人,藉著深夜的掩護鬼魅一般迅速殺來。
方才換崗計程車兵尚未走遠,便聽到身後同伴慘叫夾雜著“有敵人!”的示警,原本靜然無聲的黑夜被突如其來的殺氣撕裂,城頭火把似經不住風勢紛紛熄滅,四周驟然陷入混亂之中。
夜天凌和卿塵駐馬在不遠處一道丘陵之上,起初定州城只在前方依稀可見,似乎並無任何不妥。不過半盞茶時分,城中一處突然亮起驚人的火光,緊接著火勢迭起,燒紅半邊天空。定州城如同迎來了詭異的黎明,瞬息之間又被濃煙烈火籠罩。
隨著火光的出現,城外無邊的黑暗裡喊殺聲潮水般湧起,悄然而至的玄甲戰士不再如先鋒營般靠飛索潛入,當前三營架起雲梯,強行登城。定州守軍尚未摸清是何人攻城,倉促抵抗,陣腳大亂,城頭之上刀光寒目,貼身肉搏,廝殺慘烈,遠遠看去不斷有人跌墜下來,不是早已喪命便也被城下亂石鐵蹄踐踏身亡。
隨著守城之軍防禦匆忙展開,利箭叢叢如飛蝗般射下,竭盡全力企圖阻止玄甲軍攻勢。
定州巡使劉光餘睡夢中聞報,駭然大驚,根本無法相信是玄甲軍殺至。祁門關固若金湯,白天尚有軍報西路大軍仍被阻於關外,怎會半夜攻至定州!而此時定州軍營已有半數陷入火海,神機營的火雷每發必燃,四處生亂,竟叫人覺得定州已然合城淪陷。
劉光餘驚駭之餘戰甲都未及披掛,立馬點將集兵,增援南門。營中之兵尚未趕出行轅,便聽東面轟然一聲巨響,震的城牆亂晃,一響之後不曾間斷,連連震撼。東門守軍疾馳前來,滾瓜一般掉下馬,“大人!澈王大軍強攻東門,城門已經無法抵擋!”
話音未落,南門來報,“大人!南門失守!玄甲軍攻進來了!”
劉光餘心神巨震,大聲疾喝:“撤往內城!調弓箭手死守!快!各營士兵不得慌亂,隨我拒敵!”
定州城中一道道血光於火影之中交織成遮天蔽日的殺伐,血濺三尺給雪地新增了觸目驚心的猩紅,瞬間便在冰冷的寒風下凝固成堅硬的一片,卻又被隨之而來的無情鐵蹄馳掠粉碎。強者的剛冷和弱者的消亡不需太多的修飾,冷鐵、熱血、長風、烈火,在天地間淋漓盡致的劃開濃重的一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黎明逐漸迫近,定州守軍根本沒有能夠抵擋多少時候,四門淪陷,內城隨即失守,全軍敗潰。
玄甲軍一旦入城,迅速撲滅各處火焰,掌控要道,安撫平民,收編敗軍,井然有序中不過一個多時辰,定州易主,重入天朝統治。
太陽的升起並不因任何原因而改變,天邊徐徐放亮,露出魚肚樣的顏色,一絲絲微光隱約可見,緩慢塗染,黑夜低眉順目退避開來。
夜天凌同卿塵並騎入城,面色淡冷,唐初正指揮士兵清理戰場,上前請示道:“四爺,定州巡使劉光餘負傷被擒,如何處置他?”
夜天凌下馬審視城中情形,說道:“帶來見我。”
他與卿塵舉步登臨城頭,越走越高處,延伸於殘雪的血跡,斷劍冷矢,硝煙餘火都遺留在身後,舉目所見層層開闊。腳下大地莽原無盡,鋪展千里,長河一線,遙嵌蒼茫,四野城皋依稀可見,祁山與雁望山雄偉的峰脈蜿蜒壯闊起伏,越嶺而過便是漠北民族縱橫馳騁的的草原大漠,天穹高廣,遠而無所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