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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在星光下閃著光。小魚兒掠在樹梢,綴著珠光。珠光隱入林叢,林中有三五間精舍。
小魚兒隱身在濃密的枝葉中,倒也不慮別人發覺,他悄悄自林梢望下去,卻瞧見了花無缺的臉。
這張俊逸、瀟灑、安詳,充滿了自信的臉,此刻卻滿帶焦慮之色。
他匆匆趕出門,看到荷露第一句話就問道:“藥呢?”
荷露手掌裡揉著那包頭的黑巾,悄聲道:“沒買到。”
她這三個字其實還未說出口來,花無缺瞧見她面上的神色,自己的面色也驟然大變,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黑巾,失聲道:“怎……怎地買不到?”
這無缺公子平時一舉一動,俱是斯斯文文,對女子更是溫柔有禮,但此刻卻完全失了常態。
小魚兒瞧見他這神態,已知道受傷的必是和他關係極為密切的人,否則他絕不會如此失常,如此慌亂。
小魚兒心裡奇怪,暗中猜測,荷露和花無缺又說了兩句話,他卻沒聽見,等他回過神來,兩人已走進屋裡。
燈光自窗內映出,昏黃的窗紙上,現出了兩條人影,一人在垂著頭,冠帶簌簌而動,似乎急得發抖。這人不問可知,自是花無缺。
另一高冠長髯,坐得筆直,想來神情甚是嚴肅,小魚兒瞧了半天也瞧不出這影子究竟是誰?
忽聽得一個溫和沉穩的語聲緩緩道:“吉人自有天相,公子也不必太過憂鬱……其實,荷露姑娘此番空手而回,在下是早已算定了的。”
這語聲一入耳,小魚兒心裡就是一跳。
只聽花無缺嘆道:“這幾種藥雖然珍貴,但卻非罕有之物,偌大的安慶城竟會買不到這幾種藥,我委實想不透。”
那語聲接道:“那人算定了他下的毒惟有這幾種大寒大熱之藥才能化解,也算定了公子必定知道這點,他若不將解藥全都蒐購一空,這毒豈非等於白下了。”
這語聲無論在說什麼,都像是平心靜氣,從從容容,小魚兒聽到這裡,已斷定此人必是江別鶴!
想起了此人的陰沉毒辣,小魚兒脊背上就不禁冒出了一股寒意,花無缺猶還罷了,他若被人發現,哪裡還有生路!小魚兒躲在枝葉中,簡直連氣都不敢喘了。
只聽花無缺恨聲道:“不錯,此人自是早已算定了連本宮靈藥都無法化解這種冰雪精英凝成的寒毒,只是……‘他’和‘他’,究竟又有什麼仇恨?為何定要將他置之於死地?”
小魚兒既猜不透他所說的第一個“他”指的是誰,更猜不透那第二個“他”指的是誰,心裡急得要命。
江別鶴已緩緩接道:“此人要害的只怕不是‘他’,而是公子。”
花無缺道:“但我自入中原以來,也從未與人結下什麼仇恨,這人為何要害我?……這人又會是誰呢?我實在也想不透。”
江別鶴似乎笑了笑,緩緩道:“只要公子能放心鐵姑娘的病勢,隨在下出去走一走,在下有八成把握,可以找得出那下毒的兇手。”
鐵姑娘!中毒的人,莫非是鐵心蘭!小魚兒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差點從樹上掉下來。樹葉“嘩啦啦”一陣響動。
只見花無缺的影子霍然站起,厲聲道:“外面有人,誰?”
小魚兒緊張的一顆心差點跳出腔子來。
只聽江別鶴道:“風吹樹葉,哪有什麼人,在下還是先和公子先去瞧瞧鐵姑娘的病勢吧。”於是兩人都離開了窗子。
小魚兒這才鬆了口氣,暗道:“這真是老天幫忙,江別鶴一向最富心機,今日總算疏忽了一次……”
想到這裡,他心頭忽然一寒:“江別鶴一向最富機心,絕不會如此疏忽大意,這其中必定有詐!”
小魚兒當真是千靈百巧,心眼兒轉得比閃電還快,一念至此,就想脫走,但饒是如此,他還是遲了。
黑暗中已有兩條人影,有如燕子凌空般掠來。
小魚兒驚慌中眼角一瞥,已瞧見來的果然是江別鶴與花無缺。花無缺衣袂飄飄,望之有如飛仙,一雙眸子在黑暗中閃閃發光,卻是滿含恨毒之色,想來必是以為躲在暗處的這人與下毒之事有關。
小魚兒武功雖已精進,但遇著這兩人,心裡還是不免發毛,只是他出生入死多次,早已將這種生死險難看成家常便飯,此刻雖驚不亂,真氣一沉,坐下的樹枝立刻“喀嚓”一聲斷了,他身子也立刻直墜下去。
江別鶴與花無缺蓄勢凌空,箭已離弦,自然難以下墜,更難回頭,小魚兒只聽頭頂風聲響動,兩人已自他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