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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先生道:“你不相信女人?”
小魚兒笑道: “婦人之言,絕不可聽,誰若相信女人,誰就倒黴了!”
銅先生突然怒道:“你母親難道不是女人?”
小魚兒道:“天下的女人,有誰能和我母親相比,她又溫柔、又美麗……”
他雖從未見過母親之面,但在每個孩子的心目中,自己的母親,自然永遠是天下最溫柔、最美麗的女人。
他說著說著,不覺閉起了眼睛,依著他的幻想描敘起來。他口才本好,此番一描敘,更是將自己的母親說得天下少有,世間無雙。
銅先生冷漠的目光中,卻似突然燃起了火焰。
小魚兒也未瞧見,猶在夢囈般道:“世上別的女人,若和我母親相比,簡直連糞土也不如,我……”
話未說完,突覺脖子上一陣劇痛,身子一麻,整個人竟都已被這“銅先生”提了起來。
以小魚兒此時的武功,竟無還手抗拒之力。
只見銅先生目中滿是怒火,冰涼的手掌,越來越緊,竟似乎要將小魚兒的脖子生生拗斷。
小魚兒大駭道:“你……你說過永遠不殺我的,說出來的話怎能不算。”
銅先生道:“只因你滿嘴胡說八道,令人可恨。”
小魚兒道:“我幾時胡說八道了?”
銅先生道:“你母親是好是壞,是美是醜,你根本未見過,如此為她吹噓,不是胡說八道是什麼!”
小魚兒道:“你……你怎知我未見過我母親的面?”
銅先生冷笑道:“我不知道誰知道。”
小魚兒忍不住道:“我母親長得是何模樣?”
銅先生道:“你母親跛腳駝背,又麻又禿,乃是世上最醜最惡的女人,世上無論哪一個女人都比她好看得多。”
小魚兒大怒道:“放屁放屁,你才是胡說八道!”
話未說完,臉上竟捱了兩個耳刮子。
銅先生這兩掌雖未使出真力,但已將小魚兒臉頰兩邊都打得腫了起來,鮮血不住自嘴角沁出。但小魚兒仍是罵不絕口。
他雖未見過母親,但只要一想起母親,心裡就會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是痛苦,也是溫馨。
他平日雖然最喜見風轉舵,所以這“銅先生”若是辱罵了他,他自知不敵,也絕不會反抗還嘴,但辱罵了他的母親,他卻不能忍受。
銅先生耳刮子打個不停,小魚兒還是罵個不停,他牛脾氣一發,什麼死活都全然不管不顧。
銅先生咬牙道:“你再敢罵,我就殺了你!”
小魚兒滿嘴流血,嘶聲道:“只要你承認我母親是最溫柔、最美麗的,我就不罵你。”
銅先生道:“你……你死也不肯承認你母親是最醜最惡的女人?”
小魚兒立刻點頭。
銅先生道:“你……你情願為她死?”他眼睛裡充滿怨毒,語聲卻漸漸顫抖。
只見這“銅先生”站在那裡,全身抖個不住。
小魚兒偷偷瞧著他,卻也不敢妄動,過了半晌,才終於忍不住道:“我母親究竟與你有什麼仇恨,你要如此罵她?”
銅先生竟似完全沒有聽見他的話。
小魚兒再不遲疑,縱身一躍,跳出窗戶,轉首瞧了瞧,那銅先生似乎並沒有追出來,小魚兒心裡雖然有許多懷疑不解,此刻卻也顧不得了,展開身法,沒命飛掠,轉眼間便已掠出了客棧。
突聽身後一人冷冷道:“你還不承認?”
小魚兒身子剛掠起,又跌下,他知道只要被這人追著,便如附骨之蛆,再也休想甩得脫了,突然大喝道:“你有本事,就宰了我吧!”
喝聲中,他猝然轉身,雙拳雨點般擊出,但他連對方的人影都未瞧見,背後一麻,身子又跌到地上。
花無缺本不喜歡喝酒,今夜也不知怎地,竟然自斟自飲起來,而且酒到杯於,喝得迷迷糊糊地,往床上一倒,便睡著了。
這時窗外正有人在呼喚。
“花無缺!醒來!”
聲音雖輕細,但每個字卻似能送入花無缺耳朵裡。
花無缺定了定神,便推開了窗子,窗外夜色朦朧,一條白衣人影,鬼魅般站在五六丈外。
淡淡的星光映照下,這人的臉上似乎發著青光。仔細一瞧,才發覺他臉上竟戴著個猙獰的青銅面具。
花無缺一驚,失聲道:“莫非是銅……銅先生?”
那人點了點頭,道:“出來!”